文綿綿帶着方嬤嬤走了，松林夫人坐着許久沒動，腦子裏又回想起當年雷羅還在的時候，北襄使臣來訪，她的父王提早三個月就命人的盡心的安排，還讓她們姐妹勤練歌舞，說是要讓北襄的使臣曉得雷羅富饒，女子多才藝。

    那時的她興致勃勃的練，好似在一曲歌一支舞上比北襄強，雷羅就比北襄強了一般。

    她盡了最大的努力，光彩奪目的出現，一舞完畢全場掌聲雷動。

    方才那丫頭怎麼說的？

    給她鼓掌？

    現在想想，真是笑話啊。

    深吸了一口氣，無力感深深的籠罩着她。

    林若璋倒是神采奕奕，因為她覺得自己哪怕只是東樞的縣主，也是比邊陲小國的公主強，這樣，那自己自然不能上前去唱唱跳跳，丟了體面。

    「方嬤嬤是個很厲害的人，可惜表將她帶走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有屬於我的教導嬤嬤。」

    盼了許久才盼到皇后召見了她們，可惜全程她都沒機會說話，低眉順眼的進去，低眉順眼的離開。

    皇后對她們淡淡的，皇太后也很客套，她母親也就沒機會開口為她求來。

    哎...

    馬車上，文綿綿就問起了方嬤嬤林若璋的情況，方嬤嬤欠身笑了笑，「不過是個養的有些驕縱的姑娘，剛當了縣主還在興頭上，整日想着的也是如何風光於人前。」

    「不過倒是能吃苦，也肯花心思去學。」

    「心...有些大。」

    方嬤嬤沒好意思的說的是林若璋多少是有些自私的，腦子裏想着的都是自己要如何如何，並不顧忌他人感受。

    涼薄。

    文綿綿想了想暫時把她放到了腦後，驕縱的姑娘並不可怕，只要別生出一些歪心思就好。

    「六日後我們要正式前往江南，婆婆陪着我一起去吧，到時候江南各家的夫人許是要來拜見，也要幫着安排。」

    「還有靈果的事。」文綿綿將靈果的事說了一遍，「靈果自小就沒爹娘，有些道理我也不會，一路上嬤嬤得空了就教一教她。」

    坐在角落裏的靈果羞的耳根子通紅，方嬤嬤瞧了她一眼臉上就有了笑意，朝靈果問道：「想通了？」

    靈果的耳根子更紅了，輕輕的點了頭，「姑娘答應我了，我成親後還住在府里，在姑娘的院子裏當姑姑，以後給姑娘帶小主子。」

    「想通了就好。」

    方嬤嬤對靈果還是很滿意的，別的不說，忠心這一點就十分難得，比靈草那個丫頭強。

    文綿綿又說起了靈草來，「那丫頭是家裏人給定了親事，上回來給我說過，說定親的那家人做些買賣日子過的還行，她的意思我明白，要是可以讓她贖身吧。」

    說着又看向靈果，「等你成婚的時候就把賣身契還給你。」

    靈果腦袋搖的撥浪鼓一般，「賣身契在姑娘手裏我心安。」

    要是連賣身契都沒了，她就真的是覺得姑娘不要她了。

    文綿綿沒好氣的看着她，「真是個死心眼。」

    既然她不願意，她也就不強求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轉頭有說起了另外兩個丫頭，「新來了兩個丫頭，叫惜春和念夏，以後就充做我的貼身丫頭，也辛苦嬤嬤連帶着調教。」

    方嬤嬤自然都是一一應下了，想着自己才離開幾日府中就多了這麼多事，也是不敢耽擱，腦子裏就琢磨起來接下來要做的事。

    看着外頭的天色還早，文綿綿讓馬車去了六藝館。

    六藝館已經正式開課，課程從早上到傍晚都有，幾個先生輪班倒的上課，據說很賣力氣。

    進了大門就聽到悠揚的琴聲傳來，棋藝班的先生正在給新手們展示功力，文綿綿站在窗口瞧了一眼，二十來個學員規規矩矩的坐着，他們跟前都有一把琴，仔細看去全都是些成年的男子。

    輕歌在一旁小聲說道：「今日是的仁德學院的休沐日，今日來上課的大多都是這家學院的學子。」

    「最近前來問詢報名的人還是不少，我們已經把新的分館正在籌備的消息放了出去，那些來問詢的人好多也願意去新的分館，我們一人收了一兩的定銀，按照這個趨勢，分館開業的時候不用報館幫着宣傳，就能將人都招滿。」

    「咱們的棋藝班最好，上了幾堂課後很多學員都說有茅塞頓開之感。」

    「就是丹青這一項還缺一個大家坐鎮。」

    文綿綿腦子裏忽然靈光一閃，舉辦的一個京都丹青大家的評選應該不錯哇，到時候就可以將他祖父給推出去了。

    正好有他國來使，京都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肯定熱鬧，報館很有必要帶動一下京都的氣氛。

    交代輕歌接下來一段時日她不在京都的事，「需要報館幫着宣傳就去找他們，遇事和沈先生商議。」

    輕歌已經可以獨當一面，對文綿綿要離開幾個月並無惶恐之色，反倒是信心滿滿，準備等着文綿綿回來的時候將分館也打造的如果這裏一般生意火爆。

    從六藝館出來本想再去遠泰，看着天色已經不早才歇了這個心思，馬車行駛的夕陽下，行至半途，文綿綿聽到一陣熟悉的聲音。

    「師伯，我和師傅早前一直就在貴人府上，貴人府上可好了，人和善，點心特別好吃。」

    「童兒啊，咱們緊趕慢趕的趕了一路啊，你不累？」

    「累，累就想去貴人府上，師父，我們還可以去不？」

    文綿綿挑開帘子，看着幾個奇怪的一樣的人的腳步匆匆的走在路上，真的很像乞丐啊，衣裳髒兮兮的，頭髮亂糟糟，好在臉還是乾淨的。

    除了元悟道長師徒外還有兩位道長，一位看起來比元悟道長更大些，更加的正氣凜然。

    另外一人身形筆直修長，看起來不超過二十歲，模樣倒是生的不錯。

    「元悟道長，這是回來了？」

    會燒紙錢的人終於回來了啊，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