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龍以左 33.純陽孚佑上人(4k)
龜裂的大地,凹陷的山川。
河流被蒸乾,卻而代之的血水。
來自那頭倒下的蒼白巨獸。
他龐大身軀倒下,若是從遠方看去,宛若一片白色的高原。鱗片碎落,那顆被砍下的頭顱斷口匯聚成血水瀑布。
有人在哀悼。
這裏生活的人們莫名感到一陣悲傷,來自他們心底。他們詫異,因為他們並不認識那頭鱗片蒼白的巨獸,甚至不知道巨獸來自哪裏。巨獸與那個背負古劍的男人爭鬥,造成的餘波便震碎了周圍城市,無數人死去,他們無法插手。
只是等到巨獸掀起巨浪,人們看見了劍光。
切開天上地下萬物的劍光。
當巨浪咆孝着,衝擊上陸地,數千米高的漆黑水牆被斬開,與之一起被斬開的,便是那巨獸頭顱。
碩大如海島,猙獰如龍蛇。
「吼——!」人們聽見了雷聲,聽見了雷聲下的咆孝聲。
那是大陸另一邊的群獸。
大地翻湧,是群獸的怒火。它們奔騰在大地上,越過滿目瘡痍的土地,要淹沒那個站在巨獸頭顱上的男人。
「古老者!」有人沉聲。
蒼白巨獸的屍骸附近,空間扭曲,身着另類衣袍的人影穿行其中,修長衣擺拖行,呈現在世人眼中扭曲的像細蛇。
這時,人們終於明白。
為何那個男人會出現。
古老者的蔓延被巨獸阻擊,常人無法抵禦的存在被巨獸毀滅,它甚至在那場大戰中拽下流星。而現在,復仇到來了。
那男人屬於古老者!
「吼——!」群獸翻騰如涌潮。
從地平線的盡頭一直延伸至這片戰場。有遮掩陽光的龐然大物在涌潮中起身,它望向那個男人,巨大童目中只有怒火!
男人身旁,扭曲的蛇影蜿蜒。
他揮手,竟然遣散了空間另一側游離而來的影子。古老者們退去了,消失在所有生靈的視線里。
男人舉劍。
揮下。
湧來的獸群消失了。
收劍入鞘,隨着入鞘的輕微碰撞聲,一朵一朵血色花朵綻放,像神明在這片大地上潑墨的一副寫意畫,畫筆是男人的劍,染料是漫天猩血。
他輕輕呼氣,扭頭。
這讓男人的面容徹底暴露在世人眼中。但他似乎並不在意,甚至對着窺視他的器具笑了一下。
同時,殘存幾座城市中的高層吞咽口水,喉結滾動,下意識後退。
原來這個男人早就知道,這場景是特意給他們看的。
他究竟是誰?他為什麼要這樣做,這是兩個問題從始至終縈繞他們心中的問題。
穿行於空間狹縫的古老者領袖,抵達這片大地上對冒犯他子民的巨獸復仇?他們不知道,但能肯定這個男人與古老者有關係。
大多數人低下頭,他們不敢與屏幕中的男人對視。
房間內寂靜的像停屍房,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終於,有人鼓起勇氣看向畫面。
瞪大雙眼,呼吸停滯。
他張嘴,不受控制地吐着某個名詞,仿佛有東西要從他喉嚨里鑽出來!
死寂的房間裏,這個名字格外清晰,格外的可怕!
「純陽純陽孚佑上人!」
「冬——!」說完這個名字,看向畫面的人直挺挺倒下,砸在地板上,砰的一聲巨響,不僅僅敲擊在地板上,還敲擊在所有人的心頭。
他們不敢發出一言,卻再次聽見了聲音。
不屬於他們中的任何一人。
這個聲音年輕爽朗,語氣像個問你今天吃了沒的老夥計。
他說——
「俗世多苦難,我這人又心善,看不得這些,便幫你們斬去了如何?」
這種語言不屬於人們熟知的任何一種,那種吐字清晰而富含一種奇特的韻律,如同人們兒時童話中講述的魔咒。可偏偏,他們都聽得懂這古老語言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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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手伸向背後,再次握住了劍柄。
下一刻,屏幕漆黑。
會議室中的人們如夢初醒,他們從沉默中走出,靠近那個漆黑屏幕,再看清屏幕版的瞬間神色呆滯。
因為那塊屏幕被切開了。
然後,靠近的人佇立在原地,童目的光亮消逝不見,神情如木偶。
「冬——!」他們跪伏,頭顱撞在地上。
像會傳染一般。
會議室中的人們臉上全部失去了色彩,動作凝滯。跪伏,叩首。
擴散,再次擴散。
從會議室到大樓,從大樓到城區,從城區蔓延至整個城市。
所有人都跪倒在地,對着同一個方向叩首。
人們當然不再能見到苦難,他們沒了見到苦難的能力。人潮低伏下來,無一例外。
這仍然不是結束。
城市之後,是這整片大陸。
此刻,獨居遠洋之中的大陸之上,可以隱約看見一座赤紅色神像,兩柄古劍游弋其身畔,呈現龍形。
「這個地方的傳承問題可真大。」男人摸着後腦勺。「這些人居然連取自天地的承冕生靈都不知曉,誤以為惡魔巨獸。」
他低頭,看下腳下巨大頭顱。
此時此刻,頭顱上的眼童也沒有合攏,死死地盯着天空。
男人蹲下身,將巨獸的雙童合上。
「有人曾對我說,要想佔領一個國土,必將砍下舊王的頭顱,如此,新王才得以踏上王座。」他又說。
「因為王若是不死,爭鬥便永不會止息。」
男人起身,眺望遠方。
眼睛倒映着廣袤無垠的大海。
以整座大陸為架構,充當他降臨此世的基石。輔以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