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龍以左 106.好久不見
幾個呼吸間,天地已分不開,眼中儘是昏暗的雨幕,以及那明亮刺眼、正在燃燒的樹。
皇者拜下的身體僵硬也未見上人降臨。
只能聽見狂亂暴雨中的靈在嗤笑。
某種力量按在他們身上,將這這兩位皇者從高空打入了地上。因為暴雨驟臨,土地滿是泥濘。皇者跪倒在泥地里,平日高高在上的臉緊貼着泥巴。
群山仿佛這大雨下甦醒,模糊天地萬物的雨將那道裂縫封鎖。裂縫中的無上意志無法順利降臨到三寸雕像上,兩位皇者跪倒在泥濘土地里的身軀不再是僵硬了,在顫抖。
天地一昏,唯樹常燃。
而樹燃燒的金色火焰點亮盤踞的龍形身影,他舒緩着,鱗片扣合,享受着這場大雨,演奏出象徵死亡的節拍。
數十條接天手臂托起古樹,樹燃燒着,龍形生靈盤踞,昂首。在雨幕下與裂縫中站在小船上的人形身影對視着,兩者都在沉默,只有匯聚的狂風暴雨怒號。
這一幕仿若油畫。
太古妖魔們匍匐在地,頭顱重重砸在地上。
它們原本打着漁翁得利的想法目視蛟龍與羅剎的搏殺,可這不是搏殺,是一邊倒的屠戮!等到它們反應過來不能繼續放任蛟龍時,蒼白凶虎持帝王劍將它們殺得潰散,人世間的至強至尊之氣對魑魅魍魎來說是觸之即死的劇毒之物。
哪怕是太古的妖魔,承載這種氣息也不好受。
蒼白凶虎一直壓制它們直到那株邪樹被連根拔起,金色火焰下,宣告太行正神的歸來!
群山氣息綿延,如同夢醒。
妖魔們被某種不可思議的力量打斷了脊樑,壓低了頭顱,對着樹上的那位跪伏。銜劍的凶虎亦然。她佇立在一處山頭,對着昂首矯矢的赤色龍形拜下。
雨幕下,小船上的人影終究是開口了。
語氣很平和,仿佛不是來征戰而是見故友。
「玉釵順德。」
「這造化玉手,說起來我已經千萬載不曾見過了,她過得怎樣?」人影似乎不疑惑現世生靈為何會具備九州的祖的神通,他只是單純地發問,自然的像在問你晚飯吃的好不好。
「不怎麼樣。」赤蛟回答。
「崩碎了法身,真一骨像也少了一座。」
他們的談話毫無遮掩,附近的生靈皆聽得一清二楚。
有生靈一知半解,不知他們所談話的內容為何物。但有的生靈驚駭到呼吸趨近停滯,渾身的血液都毫無溫度。
妖魔們,及那兩位皇者。在這番話下大腦一瞬間宕機,無數亂七八糟的思緒在腦海里混亂肆意。
什麼叫崩碎法身,還少一座真一骨像?
玉釵順德,祖中的無可撼動者。同境界只有那批同樣的怪物才可與之匹敵,那可是九像之祖啊!聽那蛟龍的語氣,就仿佛是他將玉釵順德上人逼到這般境地。但曾經在九州時,玉釵順德連聖者都能抗衡,怎麼可能被一頭陽神境的赤蛟崩碎法身?
「真是衝動。」站在小船中的人影搖頭。
「不過玉釵順德既然崩碎法身也要殺你,自然有她的理由,也證明你有這個價值。你仍然盤踞在我種下的心血上與我對視,不怕我給你再來一遭麼?」人影輕笑。
「我說不定能比她做的更謹慎點,保證你在法身下絕無活路。」
「你敢賭嗎?」盤踞古樹的蛟龍反問。
「賭我死,還是你先被太行壓死。」
真一境生靈若要在此時跨界,失去法身已經是最低的代價。
就像黃河上玉釵順德僅僅是用法身打了一擊便法身崩碎,只能重新鑄就,沒有修復的可能。但這裏是太行山,他的故土。真一境的生靈想要在這裏跨界,恐怕沒來的及打出那一擊,先被現世規則磨滅。
「挺有意思。」人影說,「不過你禁錮不了這股意識多久,畢竟只是降臨至骨像的幾縷神魂。」
「骨像供奉在現世有了些時日,足以展露我部分法門。」
「損失一座骨像及幾縷神魂對我來說換你死去,好像不是不能接受。你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