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專列 Act.12 Mountain Steeps·陡峭的山峰_頁3
江雪明晃蕩着水壺,其中的水聲終於把這頭黃雞引來。
他爬上骨籠,在高處往下灑水,雕鳥終於仰起脖頸,與狼類祖先仰頭嘯月的習慣一樣,開始往上看,張開喙嘴喝下一些水。
它的眼睛被冷水激得睜不開,馬上抖弄腦袋,避到另一處去,狠狠的撞在骨籠上,雪明站立不穩,順着牢籠滑下,立刻來到豁口處,繼續搖晃水壺。
經過這麼一撞,黃雞似乎疼得失了理智,向雪明的胳膊揮爪子,要把這智人的血肉都帶下,說時遲那時快——
——雪明兩掌合作一處,按住這怪鳥的喙嘴,狠狠將它制住降伏,用體重把它虛弱的頭頸往地上帶,那陣仗看得奧斯卡一愣一愣的。
狼哥單知道神父有兩把刷子,能斗匪徒,能趕魔鬼。
可是這獅鷲看上去剛剛成年,鳥喙的咬合力少說有五百多公斤,雖然體態虛弱,那頭頸和胸大肌的合力肯定也超過一噸了,帶翅膀的災獸都有強壯到不可思議的胸背肌群,不然根本就飛不起來。
金雕獅鷲依然在掙扎,它兩眼發紅血壓升高,是暴怒的姿態。四爪在瘋狂的刨地,試圖找到支點重新站起。
雪明沒法子抽出手來餵水,只能牢牢逮住這黃雞的嘴,不停的做對抗,要把這頭黃雞往外拉扯,否則它空出兩爪又會來撕人。
這種原始的角力環節持續了整整一分多鐘,奧斯卡在一旁看得大氣不敢喘一下,他也不好上前幫忙搭把手,要是被獅鷲帶一下,他這堂堂八尺男子漢也得開膛破肚,那猛禽的爪子前後有十八趾,都是鋒利的鋼刀。
漸漸的,大黃雞沒了力氣,血壓也降下去了。
雪明慢慢鬆開這雕鳥,剛一鬆手,畜牲的野性再次佔了上風,要用前爪來撕扯這智人的臂膀。
奧斯卡連忙接着叫喚,模仿着金雕獅鷲父母對孩兒下的服從性命令。
可是這頭雕鳥已經成年,是剛剛長大,剛開始獨自捕獵,早就過了聽爹娘話的年紀。
雪明避開獅鷲的爪擊,在骨籠外來回拉扯,一有機會便去逮那氣急眼的黃雞腦袋,逮住喙嘴就不鬆手了。
這漫長的熬鷹持續了二十多分鐘,奧斯卡全程沒講過一句人話,只怕神父分心。
他單單知道一顆子彈能省下來許多事,在案台上處理金雕肉的時候可沒那麼多講究。卻沒想到和一頭活獅鷲溝通是如此艱難——那野狼的馴化過程也好不到哪裏去。
費了老大的勁兒,經過這麼一套熱身運動,雪明終於讓這頭黃雞分清楚了什麼能吃,什麼不能吃。
他舉起水壺,金雕獅鷲立刻矮身仰頭,喝了水之後就有了點力氣。經過反覆的角力運動,它恢復了一些體溫,舌頭也從紫紅色的乾裂狀態變回了鮮紅色。
僅僅靠着一點乾糧可填不飽它的肚子,它餓急眼了,還是會在餵水環節抖機靈,一開始是試探雪明,去接水的時候就往籠邊擠靠,等到智人放鬆警惕的時候,立刻揮抓上前扒拉——可是反覆試了十來回,都是徒勞無功。
最終金雕獅鷲放棄了,它知道這個智人是無法戰勝的。
把一壺水都餵光,江雪明和奧斯卡說:「拆吧,可以拆了。」
兩人分工合作,雪明來到另一側,吸引獅鷲的注意力,狼哥則是躡手躡腳的迂迴到獅鷲身後,開始拆解這套骨質牢籠,足足拆掉四根粗大的肋骨,露出一個兩米多寬的窟窿來。
金雕獅鷲的眼睛瞥見這條生路,立刻就要往洞口鑽,它死死卡在骨骼之間,又開始瘋狂的掙扎。
狼哥罵道:「什麼蠢鳥?!我還沒拆完呢!」
雪明上去搭把手,把最後一根骨頭掰開,大鳥狠命掙扎着爬出這恐怖的囚籠,這對它來說就是一次死裏逃生,回憶中的骨牢原本是一頓美味佳肴,可是隨着兩側岩壁的白霜一路蔓延下來——它的形狀就像一根代表死亡的冰柱。
它慢慢爬向這片豐饒的大地,然後把所有東西都凍得硬邦邦的。
大黃雞在逃出牢籠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