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理寺捉妖那些年 436 生與死的距離
牛首山位於鄠縣南二十五里,南接終南山,在上林苑中。
《西京賦》曰:「繞黃山而款牛首。」《山海經》曰:「牛首之山,有鬼草,其葉如葵,而赤莖,其秀如禾,服之使人不憂。」三輔黃圖曰:「甘泉宮中有牛首山。」
阮家能在牛首山,得一片祖墳地,足可見其榮寵。
幾人到了牛首山之後。
阮七郎嘰嘰喳喳的來到最氣派的墓穴前,「此地乃是阮家先祖的墳,余皆繞着先祖而建,至如今已經成了阮家祖地,將來我死了,也會埋在這片土地附近——」
道一等人:「......」
她離熱情的某人遠了些,等她再過兩年,到了對方的年紀,也沒有提前找好墓地,準備就此長眠的想法,「我想先在附近看一看,你們在此等着,或者一起也成——」
阮七郎接話道:「某陪你一起去,自家祖墳里有什麼,某也想親眼看看。」
陳夷之點點頭,「既然如此,某與太沖便在此等候。」
阮思接受了他的好意,「某在此先謝過夷之了。」
王玄之拍板定下,「夷之、太沖在此等候,我們三人去附近查探。」
牛首山上有阮家祖墳在,又出了冒青煙那回事,對此越發的重視,是以有路的地方都清理得很乾淨,人通過之時,並無雜草遮擋,道兩旁枝葉繁盛。
道一看得直點頭,「此地果為風水寶地,便是連修剪的人,也刻意避開風水走向,在不破壞風水的情況下,將其修剪得賞心悅目。」
繞着整個墓地走了一圈,她問身邊的兩人,「你們對此地有什麼看法,或者說有什麼感覺?」
畢竟是自家祖墳,阮七郎這回很是老實正經,再三思考了才答道:「某跟着走了一圈,別的感覺說不上來,特別舒服是真的,有的墳地陰森森的,陰風陣陣的吹着,還有喜食腐肉的鳥兒,便是路過都讓人特別的不舒服——」
道一反問他,「可是去過京城外的亂葬崗?」
阮七郎狠狠的點頭,不好意思的摸着腦袋,「之前和學裏的同窗打賭,看誰的膽子更大,半夜跑到亂葬崗看誰支撐得更久,那時候連聖人是誰都不曉得,自然也不是很在乎學習了,尋思着混一日一日,別讓家裏抽棍子就是了——」
道一嘴角抽抽,孩子,你在自家祖墳說這些話,也不怕老祖宗半夜與你託夢,來一場跨越數代的對話麼。
王玄之倒是習以為常,那時京中人人自危,能保住性命已經不容易了,哪裏還有心思想其他的呢。
阮七郎不知兩人心中所想,他自知說漏了嘴,「你們是不知曉,那時深更半夜的,冷風吹得人寒毛直豎,某和幾個同窗,硬着頭髮走到亂葬崗時,當晚連月光也沒有,周圍黑得嚇人,我們都打了退堂鼓,但誰也不想先認輸,直到,我們見到有影子在晃——」
他見兩人似乎不相信,「真的,我們都看見了。」
王玄之道:「扔在亂葬崗的屍體,很多都是不能見光的,有人心中惦念,不敢教旁人發現,適才趁着夜色前來,不足為奇,無甚可怕的。」
道一倒是很喜歡聽這些,她雙眼亮晶晶的,「後來呢,你們是不是嚇得尿褲子了,連夜跑回家,還整日做噩夢,也不敢和外人說起這件事?」
王玄之:「......」他咳了咳沒說話。
阮七郎臉色漲得通紅,「才沒有尿褲子,就是做了幾日噩夢而已。」
「不就是個影子晃麼,有這麼可怕,阮七郎君的膽子是紙糊的麼?」道一邊看山勢走向,邊打趣他。
阮七郎氣得跳腳,「你們沒親眼看見當然不害怕了,當時我們見那影子似人非人的,好像扶着還是拖着另一道影子,在屍山屍海里遊蕩了會兒,過了會兒撇下了那道影子,嚇得我們幾人大氣也不敢出。」
「正要悄悄離開之時,又來了一道影子,將先前被撇下的影子,扶着走了幾步,又扔在了地上,又抱了一塊長形的東西,蓋在了地上的影子上邊,這事兒陪着我們渡過了一個童年,真的是太可怕了,想想就渾身發冷——」
兩人對視一眼,他們從對方眼裏看到了相同的東西,皆是深深的嘆了口氣。
王玄之問他,「那是什麼時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