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理寺捉妖那些年 525 流血流淚
王玄之將人扶起,「嬸子快快請起,今日便是陌生人的案子,身為大理寺卿也沒有置之不理的道理。」
樂娘被他們扶到凳子上坐好,她雙拳緊握,「小師傅可有看到,是何人害我家丈夫。」
道一:「我並沒有看到出手的人, 只能說出他周圍,那些人的長相。」
王玄之說道:「小一,你且將他們幾人的長相描述出來,我嘗試畫出他們如今的模樣。」
樂娘聞言,立刻起身,回屋,去拿了簡明從前的筆墨紙硯來,又拿了一盞油燈, 讓院子更加明亮, 坐在桌邊的王玄之融於昏黃的燈光下,令人心頭微暖。
道一點點頭,將簡明前後左右的人都描述了出來。
其他人也聽得認真,在腦海中翻找,是否有見過這樣的人。
王玄之聽到她說最後一人時,筆尖微頓,墨水在紙上點了一個小點,他這才開始畫了起來,很快就畫出了一幅幅人像來,大致能看出來他們的輪廓來。
「他是簡前輩左邊的人,這位是在他右邊的人,前方是敵營的人,也就是拿長矛那位,此人是簡前輩後面的人」
楊淵源和水鏡看着畫像上的人, 沉默不語。
楊東亭、阮修、陳舒光看過去,「此人是誰呀,瞧起來好大的威風。」
阮思瞧不見, 只能聽他們形容,是以並未開口。
陳夷之正在擦拭着他的長槍,也是手中一頓,「此人我識得,兩年前從軍,與他有過數面之緣。」
道一都張了張嘴,不是,那麼多人,怎麼只看中這一位呢。
好吧,她也只看中此人,誰讓剩下的兩人,是早夭之相,早已不在人世了呢。
陳夷之話落,眾人神情皆是一凜。
樂娘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份不同,「可是此人的身份有什麼問題,你們也查不了他嗎?」
王玄之搖頭,「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此人身份不是難事,而是若無證據, 便去查他,動輒天翻地覆。」王玄之指着畫像上的人,「其他幾人也要查一下,不可錯放一個,亦不能冤枉無辜。」
道一適時出聲,「另外幾位,可能已經殉國了。」
王玄之:「.」
其他人:「.」
道一說:「他們幾人的面相,都不是長壽之人,十年過去,估計墳頭草,都已經幾尺高了。」
王玄之咳了咳,「他們死了也不一定沒有問題,還有此人查的時候,一定不能打草驚蛇,萬不能讓他發現了,否則想要再查他,便是難上加難了。」
道一再次表現了她的無知,還有不懂就問,「此人是誰,他的身份有什麼問題嗎?」
陳夷之鄙視她的腦子,「我只去過一處從軍,隨便想一想就知道了。」
道一也白了他一眼,「軍營里那麼多人,鬼才曉得你和什麼人,有過數面之緣,況且你人就在這裏,我何況浪費那個腦子,多麼的省事兒。」
楊淵源道:「他是李大郎如今的心腹愛將。」
道一差點兒脫口而出,那不就是他舉茬簡明去投奔的人麼。
好在她忍住了,否則又在楊淵源傷口撒鹽了。
而當初鎮守弘化鎮的李家,如今搖身一變,掌握着整個大周。
李家大郎也是下一任聖人的繼承人,查他的愛將,勢必要牽連不少勢力,首先便要先過了儲君這一關,倘若人有罪還好,人沒罪的話,便是將儲君得罪到死。
若是他上位的話,心胸開闊的還好,否則未來的日子舉步艱難。
這些都只是輕的,重者舉族喪命。
此人的罪的話,那便是儲君失察。
儲君用人的眼光有問題,後果很嚴重。
道一腦子天馬行空的想着,無論那人有罪與否,好似都得罪了人。
所以這一群人,才會那麼的為難。
同時她也相信,王玄之他們,並非畏懼儲君之力,而是在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去查他的愛將。
十年前戰場上的事,誰人說得准。
其他人也在思考這件事,等道一回過神,就發現所有人都看着她。
對哦,忘了,她說得准。
「小一師傅,倘若我有辦法,將人引出來,你可能在一刻鐘內,找出他是否有問題?」王玄之問道:「既然我們不能貿然去查他的過往,會引起他的警覺,不若先投之以好,令他放鬆警惕。」
道一想了想,點點頭,「可以試一試,但我也不敢肯定,能成與否。」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那李大郎與齊王,都出征了,這位愛將跟着去了,我難道也要跟着去?」
王玄之淺笑了一下,搖頭,「無須如此,齊王去了獲嘉,與秦王在一處,秦王將再次回京,與長孫家的娘子完婚,那時李大郎也會回來,他也會跟着一塊兒回來。」
王玄之指着畫像上的人說。
道一努了努嘴,「也就是說,如今我們能做的只有等了?」
「在這之前,我們可以提前準備,免得事到臨頭,被打得措手不及。」楊淵源摩挲着桌上的畫像,他的眼底再次掀起了波瀾,察覺到他氣息的變化。
道一覺得畫上的人,倘若真是兇手,下場肯定很很慘。
「嬸子,在此之前,還請你守口如瓶,什麼也不要做,我們定然還簡前輩一個公道。」王玄之沖他躬身一揖,「簡前輩為國四下征伐,捐軀赴國難,我們不能讓他流了血,還要再流淚,便是他的家人,也不行。」
樂娘子泣不成聲,她努力的點着自己的頭。
「阿娘,你們在做什麼?」簡白站在門口揉着眼睛。
樂娘慌亂的把淚抹了,「沒事兒,你快去睡覺,阿娘馬上就來。」
他們留下來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遂齊齊起身告辭。
樂娘含淚送他們離開,帶着簡白回了臥房,徹夜輾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