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神秘人心裏有些埋怨，怨自己今天出門沒看黃曆，接連兩遭倒了霉運。

    她小心且緊張的收拾好『細軟』——其實就一張黑布裹着兩副牌組，然後假裝自己是個毫無存在感的背景板，貼着牆面，默默的走了。

    ——非常識趣。

    她要是多留一會兒，肯定又得吃虧。

    ……

    廉澤見『神秘人』悄悄走了，馬上鬆開了握住方涵半張臉的大手。

    他看了對方一眼，對方像驚懼的野豬似的，馬上低下了頭，一副惶恐的模樣。

    「太自卑了，你這個人。」

    「……對不起。」——方涵不知道怎麼答話，只好認錯道歉，雖然她並沒有錯。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來吧。」

    「……」

    十分鐘後，兩人坐在了一家茶餐廳裏面。

    廉澤端着菜單看了一會兒，抬起頭，又見到了方涵不爭氣的樣子，他無語道：「你怎麼像只膽小的肥兔子一樣？沒必要這麼拘謹。」

    方涵目光閃爍，不敢直視對方：「……可你是大蠊神，而且我是第一次來這麼高級的地方……」

    「就一間茶餐廳……人均消費一兩百，你以前沒來過？」

    「不敢來。」

    「哈？這有什麼不敢的？」

    「我會影響他們的食慾，給店老闆添麻煩。」

    「你以為你是人形蟑螂麼……」

    「我有這麼想過。」

    「我才是人形蟑螂，你背包里還有個蟑螂娘。」

    「我不配做蟑螂。」

    「……」

    人丑加自卑，那是什麼都不配。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對方的想法根深蒂固，除非把腦子洗了，否則還是慢慢來吧。

    ……

    廉澤搖了搖頭，叫來服務員，點了些茶水跟點心。

    餐點上桌後，他出聲道：「方涵，把小寶放出來。」

    「哦。」方涵拉開了背包拉鏈。

    小蟲娘從敞開的口中探出個小腦袋，禮禮貌貌道：「大蠊神好！」

    廉澤拍了拍自己旁邊的軟座，語氣溫和：「小傢伙，過來，你大蠊神爺爺給你好吃的。」

    「謝謝大蠊神。」——後面『爺爺』還是算了，大蠊神怎麼看都應該是『哥哥』。

    廉澤把小蟲娘叫到自己身邊，接着分了幾塊茶點給她。

    這可愛的小傢伙坐在軟椅上，雙手開動，吃起了小點心。

    ——比貓貓啃小魚乾可愛多了。

    方涵看得非常羨慕，忽地又覺得自己不配，配不上這麼可愛的小寶……

    廉澤：「你叫什麼名字？」

    「方涵，我帶了身份證，你看。」方涵從背包里取出一張證件，放到桌面上，推了過去。

    「……」什麼人會在自我介紹的時候拿出身份證來啊……

    廉澤心生無語的同時，瞄了一眼身份證，發現對方今年才二十三歲。

    明明看上去至少二十八了。

    他奇怪道：「你參加工作幾年了？」

    方涵掰着手指想了想：「半年？」

    「有什麼專長？」

    「編程。」

    「業餘愛好呢？」

    「嗯……養小寶。」

    「小寶你養了多久了？」

    「從大二的時候開始養的……我在大學時沒有朋友，同寢室的女孩因為不喜歡我，都換到別的寢室去了……有一天，宿舍里被人放了很多蟑螂……我…我就把它們當成寵物來養……養到現在，只剩下小寶一個……它們都是壽終正寢的，大蠊神，我沒有殺死它們。因為是分開養的，所以它們沒有後代，不會越養越多……」

    ——方涵話匣子一開，說了好多話。

    正常人說這些話，估計說沒兩句，眼淚就得嘩嘩流下來，而她大概是『習慣』了，說的好像主角不是自己似的……

    「……」太可憐了，這個人。

    不過，論『故事』的戲劇程度，還是先前在菜市場聽到的那個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