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第一太祖爺 第二百零六章 徐鉉的野望
散了朝,徐鉉和大多數朝臣退出大殿,李璟留宋齊丘、馮延魯、陳覺等重臣繼續商討軍務。
徐鉉拖着疲憊的身子走下殿前長台階,只覺得腦子渾渾噩噩,耳邊嗡嗡響,思緒紛亂到極點。
自從淮南戰事爆發以來,他無時無刻不在關注淮南局勢。
眼看唐軍節節敗退,周軍場場大勝,步步緊逼,除壽春外,整個淮南沿線州縣要塞關隘,幾乎全都呈現潰敗之像。
戰事尹始,江寧朝廷上至皇帝下至百官,雖說都畏於周軍強勢,但也對淮河防線寄予厚望。
萬沒想到,朝廷耗費重金打造的淮河防線,除劉仁瞻守衛的壽春城,其餘地方都是繡花枕頭一包草,不堪大用。
徐鉉記得去年年末,周軍剛剛開始圍攻壽春城,自己就上奏過,力陳淮南防務三大要點。
一是儘快組織精兵強將救援壽春,但也不可冒進,必須穩紮穩打。
二是在鄂州防備湖南馬楚舊將王逵,在常州防備吳越。
三是重點經營除州,以除州作為支點,和周軍展開周旋。
可惜,這道奏疏如同石沉大海,沒有任何回音。
淮南局勢日漸糜爛,徐鉉也逐漸心涼。
看似花團錦簇的南唐,在一場真正的大戰面前,揭開腐朽僵化弊端重重的一面。
大周皇帝氣吞如虎,銳意進取,早已表明一統天下之心,怎麼可能會被區區緩兵之計欺騙?
徐鉉敢肯定,宋齊丘的計策成不了,因為周主眼裏只有淮南十四州,其他任何利益都不足以讓他退兵。
以眼下情勢看,如果割讓壽州、濠州、泗州、除州、楚州五州之地,能換來短暫和平的話,南唐才有喘息機會。
待日後收拾兵馬,整飭軍務,未嘗沒有奪回來的希望。
李璟看不透這一點,還妄圖用軍事上的勝利逼迫周主和談,簡直是異想天開。
徐鉉停下腳步,仰頭望着陰沉天穹,長長嘆了口氣。
從涇州回來時,他也曾懷有一腔熱血,希望推行江南改革,加強地方治理,整備軍務,整飭吏治,使得南唐煥然一新。
可惜,事與願違,江南庶族地主階層依附南唐朝廷,坐享三十餘年安穩,與朝廷瓜分江南利益,早就失去自我革新的內在動力。
一旦改革就要觸動這個龐大階層的利益,以宋齊丘等新興士族為首的守舊派百般阻撓。
徐鉉能做吳郡徐氏的主,卻做不了整個江南的主。
江南各大官僚地主依託朝廷吸百姓的血,明明是附身在朝廷和皇權身上的最大毒瘤,可反過來,朝廷卻不得不依靠他們來治理地方,這真是莫大諷刺。
這些年來,徐鉉已經看透這一點,一顆火熱的改革興政之心,也漸漸涼卻。
大周可以施行軍改,分侍衛司之權,建立殿前司,徵募天下勇健充實禁軍,進一步加強中央集權,給本就苟延殘喘的藩鎮節度使勢力又一沉重打擊。
只看這一點,江寧朝廷就不可能做到。
徐鉉喃喃低吟:「朱秀說的不錯,天下氣運在北不在南,江南之地,終歸還是要回到北朝治下啊~~~」
徐鉉這一刻終於明白,朱秀當年所說的氣運,指的是時機、運道、人才、民心。
其中最關鍵的人才,江南朝廷並不具備。
如周主柴榮那般英睿果敢之君降臨在北朝,或許就是江南最大的不幸。
「徐先生覺得我朝無望了?」
一個敦厚聲音在背後響起,徐鉉一驚,急忙回身望去。
一個戴梁冠,個頭和他差不多高的年輕人站在他身後,一雙重童眼詢問似的望着他。
正是李從嘉。
李從嘉抿緊嘴唇,唇上有一圈尚顯青澀的細絨毛,敦實的身材給人以憨厚淳樸的感覺。
「見過安定郡王。」徐鉉苦笑了下,拱手見禮。
幸虧剛才在身後的是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