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的她，總覺得母親很厲害，每天白天睡覺或者是陪她，晚上她莫名的從噩夢中驚醒，習慣性的想要摟睡在旁邊的母親，卻總是撲個空。漸漸的她習慣了獨自一個人的夜。

    「媽媽，我的爸爸了？」司嫣曾經這樣問司雲。

    當時的司雲撫着她的頭髮，眼裏閃過狡詐的笑「乖，他會回來找我的，因為我有你！」司嫣眨着大眼享受着那寵溺的愛撫。

    記憶中的司雲總是畫着妖媚的妝，有時候吃過晚飯司雲就離開，但是會在鏡子前站上將近兩個小時，司雲總是對着鏡子試着她的衣服，轉過頭問「女兒，你覺得媽媽穿哪件更好看呢？」

    「我喜歡媽媽穿那件，另一件花花的，不好看」司嫣每次都會小跑過去揪着司雲的裙子，噘着小嘴。

    「乖，司嫣一個人在家要乖！」司雲總會對着她露出好看的笑容。

    司嫣就會像個小男子漢的說「媽媽，司嫣會乖的！」高傲的挺起胸脯。

    司雲總會拿起女兒說不好看的那件穿上，因為她知道只要女兒認為好看的，絕對在男人那裏就低了韻味。畫上嬌艷的妝容，司嫣覺得母親輕微的動都會掉下一層，她的整個臉沒有一點血色。司雲總會踩着她細細的高跟鞋叭搭搭的敲在地板上。

    隨着司嫣年齡的增加，有些隱藏的事就都慢慢的顯現出來，就像剝洋蔥，外面的一層被剝掉，裏面實質性的內涵就顯現出來。

    司嫣小學的時候要開家長會，司雲仍然是照着鏡子畫着妖嬈的妝容，踩着吧嗒吧嗒的步子去了。一路上人們都用怪異的眼神看着司雲，其中不免有帶鄙視的，嘲諷的目光。司雲總會不理人們的小聲嘀咕，甚至更用力的踩在地面，這時的司嫣總會緊緊的握着母親的手。

    她記得母親開家長會時，其他小朋友投過來的惡狠狠的眼神，她第一次在同學目光的注視下，悄悄的放開了緊握母親的手。

    當時她很努力的取得好成績，想要司雲開心，儘管來了這樣一個全然陌生的環境，還跳了級。

    「這次，司嫣又是全班第一，司嫣好厲害！」老師笑着喊着司嫣的名字。

    司嫣高興的走向講台，去拿卷子，走上去的路上，她看着好朋友鱉了她一眼，轉過頭去。

    司嫣從講台下來時，好朋友看了她一眼，手伸入她的口袋。她側轉頭看了一下，邊走邊伸入口袋，摸到一個小紙團。

    家長會開完，一直和母親相跟的司嫣另一隻手緊緊的握着紙團，腦袋耷拉着，表情明顯不高興。

    「媽媽，我想回家了！」司嫣搖着母親的衣袖。

    司雲不再說話，帶着司嫣去坐公交回家。

    回了家的司嫣，就快速跑向廁所，展開了紙團，上面用鉛筆歪歪扭扭的寫着這樣一句話。「我媽媽說你媽媽不是好人，不讓我和你玩了」司嫣走過去鎖上門，蹲在廁所角落裏盯着紙看了很久，癟着嘴很想哭，但一直沒哭。

    當時的她一直認為她們的父母是覺得自己母親比她們母親漂亮才這樣說，在她認為母親是最好的媽媽。

    小學的她是在孤獨中度過的，沒有朋友，有的只是驕人的成績。那紅紅的對勾是唯一的肯定。

    司嫣從來不給媽媽惹麻煩，小小的她手燙傷了，咬着牙，不讓自己哭出聲，不想要媽媽說她沒出息。沒有朋友，也會厲害到自己一個人走夜路。別人說媽媽，會很高傲的抬着頭說「你沒我媽媽漂亮！」周圍的人都不喜歡她，小朋友們不和她一起玩。

    初中的時候，司嫣放學後悄悄跟着母親，看到母親扭進了門外閃着紅紅綠綠燈光的地方。司嫣蹲在草叢後等母親出來。她一直盯着門口，眼睛澀的發疼，她揉揉眼睛，強迫自己繼續看着。

    不知道幾點了，她只知道很黑很黑了，天上的星星好多好多，這裏還是熱鬧的亮着。

    「呵呵。。」她聽到熟悉的聲音，仔細的盯着門口看，她看到母親被一個男的摟着，進了一輛小車開走了。

    她從草叢後出來，揉揉發疼的腿，看看遠處黑蒙蒙一片，按照原來熟悉的路，摸索着向前走着，夜路對一個並不大的孩子來說，是很害怕的，她不住的回頭，看着自己在路燈的微弱的光下投射的光影，任何的腳步都會讓她害怕的朝家的方向快奔。

    年齡會強迫一個人明白很多，她多年來為母親築就的高高的心牆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