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天空城跟白城之間還有這樣的聯繫。」

    目送着迅鷹等人的離去，達芬奇發出這樣一聲感慨。

    「你覺得，這兩個人，現在還活着嗎？」

    「誰知道呢，在我們腳底下，還有一個七百歲以上的老頭子生的十六歲的女兒呢。」臨城說，「我要是七十歲能有這種體力就得燒高香了。」

    「那確實。」達芬奇點頭道, 「貿易線路遍佈世界的天空城，以及掠奪了這片土地百年的白城，會買不到改造藥劑嗎。」

    「看起來，我們以後不止得跟一群強盜跟騙子斗，還得跟一些老而不死的人精斗啊。」臨城道。

    這時，側翼的大門緩緩打開, 在礦鎮待了一天的門捷列夫開着氫動力引擎的吉普車進入了棱堡。

    「看起來, 我不在這段時間錯過了不少有意思的東西。」

    顯然是指門外停靠的那艘空艇。

    「那艘空艇有些眼熟。」門捷列夫說。

    「就是你想的那樣, 他遇到了空盜，引擎損壞停靠在了這裏，我們從他那裏買了不少好東西。」臨城指了指放置在他身側的箱子。

    「你在礦鎮待了這麼久，買到什麼了嗎？」特斯拉問道。

    「一些零碎的金屬錠，但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搞清楚了席卡礦鎮的某個礦場的防守。」

    門捷列夫從車上下來，並且從身上掏出了一張衛星圖片張開，衛星圖是他們這片黑海之地，上面被墨水圈出了一個圈。

    「你們看這裏，在我們的西北面三十公里的地方，這裏有一處屬於席卡礦鎮的鐵礦，距離他們的主要挖礦地很遠，就算是用無線電報報告，支援時間起碼要兩個小時，雖然不小，但守衛力量不多, 大概只有六十三人, 十二挺重機槍。」

    「這還少嗎。」臨城吐槽道。

    「你想做什麼？搶奪那鐵礦嗎？」達芬奇說，「但是我們現在守不住。」

    「是為了那礦車！」門捷列夫興奮的說，「你們是沒見過那礦車，直徑一米的鑽頭，沒幾下山壁就被鑽成了大石塊，比炸藥都好用。

    還有那運礦的車，應該也是用的大熔爐引擎，十四米長，車高近八米！我粗略估算了一下那車斗的容量，運載量應該在兩百噸以上！

    只要我們有這麼一套挖礦車，效率起碼可以增加百分之三百！」

    「這麼大的車子，即使我們的礦場距離他們很遠，被他們發現的概率不低，需要考慮礦城後續報復。」臨城仔細琢磨了一下，「現在的礦物出產量對我們而言還夠用，倒也不用着急。

    「但等冶煉廠建起來，工業化起來，所需要的量就越來越大了。」門捷列夫說，「而且快入冬了，生產力要是更不上，那加入的上百人的生活物資該怎麼辦？」

    「一切都要建立在強大的武力之下。」特斯拉說。

    門捷列夫聳了聳肩。

    頓了頓, 門捷列夫道，「這個世界社會結構要比我想像的還要畸形，你們知道這一次我去礦鎮，在那街道上看到的最多的是什麼東西嗎？

    不是礦物，而是奴隸。」

    特斯拉點了點頭，「即使擁有強大的挖礦機器，也需要人力來完成一些機器無法完成的事情。」

    「回來前，我還看見了席卡礦鎮鎮長的那棟豪華的宅邸搬運出了一具孩子的屍體，我不想說那孩子是因什麼而死，反正，是些老生常談，某些貴族老爺那令人作嘔的癖好，過去是這樣，現在也是如此。

    人類在擁有權力與金錢，且不受規則所束縛後的墮落似乎從未改變過。

    但真正令我心寒的，還是礦鎮的那些衣着得體，看似良善的民眾看到那孩子的屍體被隨意的丟棄在獵犬窩裏被分食的時候，他們眼中那習以為常的冷漠，好似發生的一切，都只是理所當然。

    沒有不忍，也沒有同情，好像是在說，死去的不過是一個奴隸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唯一露出不忍的，反而是那些邋遢的奴隸。

    他們似乎是同類，但實際上卻不是。

    我有些不明白，即使是再殘暴的動物，也不會如此虐待自己的同族，它們之間的殺戮、爭鬥，全都是為了繁衍，為了生存與爭奪地盤。

    為什麼，擁有更加高等智慧的人類，會有如此卑劣的一面？」

    霎時間，他們沉默了下來，一片寂靜。

    「啪嗒~」

    一滴水滴落在臨城臉上。

    臨城靜靜的抬起頭，看向天穹，烏雲向着遠方蔓延而來，一陣涼風貼面拂過，風裏夾雜着細細密密的雨滴。

    這是他們來到這個世界所經理的第一場雨水，天空一色的陰沉，淡淡的白，雨點悠然。

    雖然不大，但卻提前預告了冬天的來臨，寒冷刺骨。

    「我在伯利克博士的大腦中學習到了一個很有意思的理論，就是生命的一切行動都是基因為了保證自己的延續而做出的選擇。

    比如，如果面對強大的敵人，就逃走；如果敵人比你弱小，就進攻，一切都以自身利益為前提。

    動物並非不會攻擊同類，只不過，大多是為了繁衍，保證自己的基因能正常延續，而之所以會保護同類，也是因為同類可以保護自己，都是具有利己性的。

    但有趣的是，在所有動物中，只有人類會選擇以冒犯自己利益的方式去傷害同類。

    縱觀歷史，殺死人類最多的，恰恰就是人類本身。

    這歸根究底，恰恰就是因為人類擁有智慧，擁有不受基因所主宰的自我意識，擁有比所有動物都更加濃烈的情感與欲望。

    這種自主意識是一把雙刃劍，你可以在人類身上見到比禽獸還要可怕的惡行，折磨同類、以同類的慘叫與痛苦取樂。

    你也可以見到最極致的善，捨己為人，以幫助他人為樂。」達芬奇說。

    「他們沒有信仰。」特斯拉平靜的說，「沒有法律與道德的約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