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布衣 第七十三章 逼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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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又出事情,徐牧只得留了一人,隨身守着狄馬,只等傷勢稍好,再送回湯江。
「東家,天亮了。」陳盛抹了抹臉上的雨水,聲音發啞。
豐城上的風雨還未散去,隱有幾分蕭殺之意。
徐牧抬頭看天,有些想不通,這捅馬的意思何在,除了能堵他們兩天,這糧食,遲早還是要收的。
四大戶再權勢,總不能手眼通天,遮住整個內城。
「陳盛,你去豐城裏打聽一下,附近糧行的價錢。」
「東家放心。」
收起刀,陳盛嘆了口氣,轉身披了蓑衣,匆匆奔走出去。
天上落雨,河裏匯積。
湯江城裏湯江河,早已經拔高了一個水位。
又是一日夜色沉沉,忙活完莊子裏的活計,司虎才匆忙奔來西坊,顧不得收上蓑衣,便急急抬起目光。
待看到坐在酒肆角落裏的人影,才豪爽地笑了兩聲。
「虎哥兒,我明日便要遠行。」酒過三巡,絡腮鬍嘆了口氣,「不知何時才能再回湯江,與虎哥兒吃酒了。」
司虎也臉色悶悶,生平除了跟着徐牧之外,他很少交朋友。大多人都欺他憨傻,只有面前的這一位,與他相談甚歡,大有惺惺相惜之意。
「虎哥兒,這一去,便是山河萬里。不若,我等結為義兄弟如何?」絡腮鬍拔着筷子,笑着開口。
「這事……要問問牧哥兒,他是我兄長的。」
「無事,若我這一趟不死,定然回來尋你。」絡腮鬍取了蓑衣,有些悶悶地起身。
「虎哥兒,銀子我付了許多,這半月你來酒肆喝酒,他們不敢收銀子的。」
司虎並非是想喝酒,好酒莊子裏有的是,難得的,是面前的朋友。
「那便……結交罷。」
絡腮鬍放下蓑衣,朗聲大笑,抓着司虎的手,又讓店家取了爐香和雞頭血,便迫不及待地拜了起來。
「虎哥兒,你且跟着我喊。」
「天公在上,地母在下,我魏春與司虎,二人結拜,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
走出酒肆,司虎只覺得腦子有些發沉,步子越來越晃。從西坊走回小渡口,足足還有二里路。
風雨漫天,牆洞裏的野狗,不時淒聲大吠。
他走得很慢,好幾次摔倒在泥水裏,掙扎了下,又急忙爬起來。
街路邊的一間清館,二樓上的樓欄,幾道不緊不慢的人影,沿着鋪了花毯的步道,循着司虎的身影,步步往前。
「公子為何不直接殺人。」一個撐着油紙傘的護院,小聲開口。
盧子鍾轉了頭,聲音發笑。
「你不懂,我若這般殺了他,官坊那邊,終究會有些生氣。我大紀盛世,當街殺人是不對的。莫要忘了,那位渡口東家,似是識得一個邊關小將軍的。」
「且看着,本公子如何逼殺這個莽夫。」
「那位得罪我盧家的小東家,回了湯江,也只能幫着收屍了。」
「公子妙計。」在旁的幾個護院,皆是諂媚開口。
「我只是閒得慌,清館戲苑都逛膩了,活該那位小東家,撞到我的興頭上。這莽夫死了,那一位小東家,該沒有倚靠了吧。」
長長的街路,司虎搖搖晃晃地走着,腦子越發眩暈,頓了頓,嘴巴里嘔出幾口血,隨即捂着肚腹,痛苦地半蹲在泥水裏。
「公子,他要暈了。」
盧子鍾似笑非笑,「去,請兩個巡街的官兒來。」
「吾腹中萬般妙計,文能登殿,武能定山,這一齣好戲,便算獻給四大戶的薄禮。」
……
嘭。
一桶發凍的老井水,將司虎整個澆醒。
咳了兩口血,司虎惱怒起身,卻發現不知何時,已經身陷在一處大牢之中。
「虎、虎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