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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呢，看得下去嗎。讀字閣 www.duzige.com」

    「這有什麼看不下去……」江流的話聲忽然卡在喉嚨里，他抬頭看着容九，已經明白過來容九說的是哪件事。可他不敢問。

    容九卻揭了這一塊瘡疤，道：「江博遠先生，庸醫之名。」

    江流擱在桌下的拳頭悄然收緊，別過頭道：「無稽之談。」

    「確實是無稽之談，只是這一次谷族傳得實在難聽，可能你還沒去醫館看看，現在門前，堵滿了人，忍冬藤的門房位置，都快守不住了。」

    江流攥緊了拳頭。

    容九看着他的神色，將茶杯輕輕地推到他面前，「真的不想去看看嗎？」

    江流抬起頭，視線卻沒有看向容九，而是落在茶杯上，「看過又如何，我又無法幫上他們……」

    「看看也好，他們喊你一聲少主子，這醫館就還是你的，身為醫館背後的主人，難道不該去瞧瞧。」容九輕聲問。

    江流抬起頭，看着容九，有許多話想說，可發現繞到唇邊，只剩下一句，「我會去的。」

    到最後，江流都沒有問出為何容九不去救人。

    他發現自己沒有立場。

    江流拿回了自己的傘，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城主府，游魚戲水擋住了天空的炙熱，執傘的手沉穩，因用力，指節都泛着青白。

    江流低頭，手背上的傷疤，清晰地映在視線內。

    大火中，撲到他身上的身影是那般清晰，將他遮得嚴嚴實實，以至於他的喊聲怎麼都傳不出去。

    「娘……」

    「爹……」

    呼喊聲似卡在喉間，怎麼都叫不出來。那時睜開眼醒來時，多麼希望是一場噩夢，可留給自己的只剩下手背上的傷疤，還有母親留下的鈴鐺玉。

    江流低頭看着腰間的吊墜，自嘲地笑了笑。

    這些東西，清楚地告訴他。

    他的父母是怎麼死的。

    是被救過的百姓，放火燒的。

    即便是谷族在背後推波助瀾，可這些人的怨恨，又豈是假的？能在江氏醫館內放火的，除了他們師兄弟，就剩下寄住在醫館內的病者。

    而在二十多間廂房裏，找對了他父母居住的廂房，澆下火油，引走師兄們，留下不會御火術的父母，將他們在醫館內活活燒死。

    他們早就看出來江家一脈不會御火。

    也早瞧出來她母親是水系靈者。

    在火域內對水系靈修壓制極強的情況下，肯定了母親無法滅火，也看準了他們一家三口還有無數家僕，擋不住這一場災難。

    若不是鈴鐺玉護着他，也許這一條命早就交待在二十三年前。

    可現在，要他去救人嗎。

    多麼可笑。

    在師兄們都斬首在午門前時，在父親在地牢咽下最後一口氣時，他就告訴自己，這一輩子再也不會拿着銀針，再也不會行醫，也不會給任何人治病。

    這是他的誓言。

    不會違背。

    江流大步離開。

    容九望着他冷漠的背影，道，「阿凌，你說，我這樣逼他，會不會有些過分。」

    白凌揉了揉她的發，「想太多。」

    容九輕吁出口氣，「要不是看到烽火，我都不敢確定他會醫，」說到這，容九好笑地道，「之前從秋景街逃出來時，這個火衛軍團的團長大人可是剛挨了五十板子，還因為結界之力而透支了靈力，可今天一看，他的傷勢就好了七七八八。」

    「江流，總歸是心太軟，才會叫自己露了把柄。」

    細細回想，當時他在看到自己給山藥的藥方時，神色也閃過異色，他知道當時自己抓的藥方是要做什麼，還願意讓山藥給她賒賬。

    以及老善他們明知道普通藥鋪沒有大夫，卻敢時常借藥給他們，而且從不覺得奇怪，那是因為他們知道，藥鋪里有一會醫者，而且醫術極其高超。

    有他在，山藥他們不會抓錯藥。

    也不會治錯人。

    只是江流從不露面。

    「其實他早就放下了，只是過不去明面上那一關。」容九目光飄遠，似乎是看到了往江氏醫館而去的藍衣男子。「算了，我能做的就做到這裏，他如果明晚還未想通，那我只能去醫館呆幾天。」見白凌眉頭一皺，容九雙手捧着他的臉，「不准拒絕。」

    白凌抓着她的手，「不拒絕，你去，我便跟着。」

    「你不去調查谷族把糧食弄到哪裏嗎。」

    「查，可你的安危更重要。」

    容九笑，「你覺得城內還有人對我有威脅嗎。」

    白凌道：「反正我不准。」

    「阿凌。」

    「撒嬌也沒用。」可說話間，男子的語氣已經放柔，「在你還沒有完全恢復前，不能離我身邊太遠。聽話。」

    容九心底閃過一絲異樣。

    阿凌……

    在擔心什麼。

    夜間，容九並沒有睡着。

    白凌的承影劍鎮壓在火島，連着兩天的夜晚已經沒有火焰雨，安靜的夜晚四周靜悄悄的，可這安然的夜晚，容九並沒有一絲睡意。

    她轉過身，看着男子的側臉。

    即便是在睡夢間，他的手依舊牽緊着自己。

    沒有鬆開。

    「你是不是感覺到了什麼。」

    容九輕聲問。

    可熟睡的男子沒有聽見，也不知道她的疑問，容九輕輕地嘆了一聲，望着帳頂，慢慢地，困意襲來，眼睛也閉上，待身旁的女子變得呼吸均勻，白凌才睜開眼，他眸光溫柔，將容九的身子圈在懷裏，「我不會再讓上次的事情發生。」

    在白衣的氣息徹底消失前，他也不會讓容九離開他的視線範圍外。

    只是那微弱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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