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聽聽，大家聽聽，這叫什麼話。

    讓你讓別人為你犧牲，就是為了萬雷天門。

    別人不願意不為你犧牲，那就是自私自利。

    所有人都驚愕於雷霸山那三觀不正的言論，第一次領教在父母溺愛下成長的人是什麼樣子。

    蕭毅正面承受這種語言的羞辱，也被氣得快情緒失控了。

    其他人也很看不慣，但又能怎麼樣。

    雷聖就站在不遠處，雙手抱臂，沉着臉，釋放出來的威壓，就足以讓人冷靜下來，不敢輕舉妄動。

    即便蕭毅氣得想殺人，但實力差距，讓他只能打消這個念頭。

    自己內心無法壓制的怒火，雷聖幫你壓下來。

    這樣的態度，這樣的處理方式，沒有人敢多說一句。

    在實力面前，蕭毅也低下了頭。

    除了忍受，目前沒有更好的選擇。

    就這樣，事情到此結束，事態平息了。

    雷聖不發一言，繼續前進。

    其他人也默默跟上，心裏直打鼓，生怕剛剛的事情弄得門主不開心，導致後面大家要更加謹言慎行。

    誰都害怕再度觸怒雷聖的後果。

    這裏唯獨雷霸山依然能輕鬆自在，毫不在意剛剛發生了什麼。

    他看着在原地沉默不語的蕭毅，就漫不經心說道：「別怪我不念舊情，給你一點時間，好好安葬你的恩師，然後趕上大部隊。」

    「記住，你只有一點時間，快去快回！」

    語畢，雷霸山帶着一臉傲然，轉身離開。

    仿佛剛剛那段話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這刺激，一般人還真受不了。

    蕭毅很生氣，心中那團火不斷在燃燒，簡直要氣炸了。

    握緊的拳頭鬆了有松，真的很想一拳打飛那混蛋。

    但現在不是去想恩怨的時候。

    蕭毅趕緊來到氣若遊絲的雷九身邊，看着恩師慘白的臉色，油盡燈枯的樣子，真的無比心疼。

    雷九隻能微微睜開眼睛，努力擠出一絲欣慰的笑容。

    「蕭毅，不用難過。」

    「為師好幾百歲的人了，早已經活夠了，生死早已看淡。」

    「只是為師唯獨放心不下你。」

    「你記住兩件事，第一不要為我報仇，不要做傻事。」

    「第二，能離開萬雷天門就離開吧，有雷霸山在，雷聖一定會讓你成為他兒子登上門主寶座的踏腳石……」

    話說到這裏，虛弱的身體讓他已經難以為繼。

    雷九還想再說點什麼，可是聲音就是提不上來。

    這情況，隨時都會……

    蕭毅心裏堵得慌，他真的不想失去一個關心自己，照顧自己的恩師。

    可是，他又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着。

    恩師冰冷的身體，還有幾乎停止的呼吸，都在告訴蕭毅，真的要走了。

    就在蕭毅痛心疾首，淚水滴落的那一刻。

    不知道雷九哪來的力量，撐主最後一口氣，微弱的目光盯着蕭毅的眼睛，幽幽開口道：「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不是我原來那個徒弟吧。」

    「我想知道，原來的蕭毅是不是已經比我先走一步……」

    語畢，雷九苦笑，然後咽下最後一口氣，撒手人寰了。

    而蕭毅在驚愕中，愣在原地，腦海中只剩下一片空白。

    *****

    片刻之後，山外面，樹林中。

    蕭毅背對着夕陽，雙手抱臂，怔怔看着恩師永遠安睡的地方。

    風吹過，心中一陣悵然若失。

    原來，雷九早就知道這個蕭毅已經不是原來的蕭毅。

    原來，雷九知道自己的愛徒早已換了另一個靈魂。

    所謂失憶都是假的，只是一種掩飾。

    可是雷九沒有說，更沒有疏遠蕭毅。

    為什麼？

    是他依然抱有一絲希望，覺得保住現在這個蕭毅，就有可能挽回原來的愛徒。

    還是他假裝不知道，繼續和蕭毅保持好的關係，讓蕭毅疏於防範，最後拿下這個假裝他愛徒的混蛋。

    又或者是，蕭毅對他的敬重和維護，觸動了他的內心。

    讓他覺得這個蕭毅是不是原來的蕭毅已經不重要。

    真正重要的是這個蕭毅依然是自己的愛徒。

    究竟是哪一種，無從得知。

    蕭毅沉痛閉上眼睛，嘆氣頭，揚天一聲嘆息。

    感受着風，一陣悲涼湧上。

    如果可以，真的想以真正的身份和雷九坐在一起，好好喝一杯。

    如果可以，真的想告訴雷九，自己的那個世界和北斗大陸到底有什麼不一樣。

    如果可以，真的想請雷九和自己回到高樓大廈的世界，去看看，去瞧瞧。

    如果可以，真的想好好送雷九最後一程。

    可惜沒有如果，只剩下無盡的遺憾。

    最終，蕭毅都不知道雷九是帶着什麼樣的心境離開。

    一定很遺憾吧，最終都不知道自己的愛徒遭遇了什麼？

    一定很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