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乘風而起 第五百五十二章 爭議
更新:11-15 23:36 作者:二子從周 分類:都市小說
「你對荊浩很熟?」袁所長詫異:「他不就一副《匡廬圖》傳世嗎?現在在台北故宮博物院。」
「啊?哦是的,」周至哪裏敢說自己手裏捏着四表舅修復好的荊浩《蜀山圖》,沒事兒就翻出來細看,對荊浩很熟悉:「我家裏有台北故宮珍寶書畫卷的高清畫報,工美商場費經理送我的。」
「肘子說的倒是賞這畫的關鍵所在,其實關於這幅畫啊,之前還有過諸般爭議。」蔣主任說道。
「這幅畫還能又爭議?」周至有些訝異地指着畫卷前後長長的題跋,還有沈周的題詩:「這麼長的傳承記錄,外加如此精到的書法」
接着不住搖頭:「不會,絕不會是仿品。」
「你不是說你對沈周不熟,怎麼還對他的書法有研究?」袁所長問道。
「我對他不熟,不過我對黃庭堅比較熟。」周至說道:「畫上這書法很明顯是脫法於黃山谷,能夠寫到這般造詣,就不是一般人仿得出來的。」
周至手裏有黃庭堅題刻東坡詞的山水田黃大印,上面蘇東坡的詞作是黃庭堅的書法,周至對之愛不釋手,時時把玩。
而且黃庭堅在蠻州做過官,還到夾川遊覽過安樂山,還留下了過詩作,因此周至也還愛屋及烏地收集了黃庭堅的書法,對黃庭堅的書法是熟悉得不能再熟了。
蔣主任也是書法家,笑着點頭:「肘子說得還真不錯,沈周年輕時候受台閣書風的影響很大,中年以後繪畫上追崇元四家,書法上取法北宋蘇黃米三家,直到五十四歲之後,方才專攻黃氏,並在數年後完成了對書風的突破轉變,《明史》上就記載說『字仿黃庭堅』,與其同時代的書家王鏊亦稱:『書法涪翁,遒勁奇倔。』」
「是有些區別,黃庭堅的『盪漿筆法』,到了沈周手上,少了些恣肆,多了些含蓄。」周至評價道:「然而那股子生發之氣一點沒少,反倒壓了起來,就好像被石頭壓住的小草,更多了一股子彈性和即將噴發的生命力。」
「這樣的書法,能仿得出來的人,也沒必要去仿了。」
「啥意思?」袁所長沒明白。
「哈哈哈」蔣主任笑道:「肘子的意思是能夠將書法寫到這般境界的,必然是名家名宿,無需造假模仿別人,就署自己的本名,都是大家追捧的對象了。」
「原來是這樣啊」袁所長明白了。
蔣主任笑道:「沈周對黃庭堅的評價是:『黃文節公隨大小真行,俱有一段不可屈服、不可磨滅之氣。今俗子喜評蘇、黃二公,蓋用繩墨尺度,是豈知書者哉!余謂文節公書,鬱郁森森發於筆墨之間,此所以他人終莫能及。』」
「可巧的是黃山谷當年推許蘇東坡的評價,也是『問文章之氣,鬱郁芊芊發於筆墨之間,他人終莫能及。』」
「今天肘子評價沈周,也是『彈性』和『即將噴發的生命力』,要是沈周在此,當要引肘子伱為知己了。」
「這麼說我分析對了?」
「不然,你這話其實還是有問題。」蔣主任笑道:「以書法真跡斷定畫作是真品,對於沈周來說,卻不一定就正確。」
「這是為何?」
「因為沈周是一個性格隨和的人,一生都保持了天真爛漫,還非常有趣。」
「有人討畫,他大抵答應,無論販夫,還是大官,並不問對方有錢還是沒錢。以致於朋友寫詩笑他:東歸要了南遊債,須化金仙百億身。」
「有位太守求畫,沈周為他畫了一幅《五馬行春圖》。太守不知道『五馬』是太守的代稱,有點不高興:『我只有五馬,沒有一人相隨麼?』沈周知道後又另外畫了六個隨從者送給他,還開玩笑說:『無奈絹短,只畫儀仗前導三對。』」
「後來這位太守上京,一路的大佬們李東陽等都跟他打聽治下沈石田,言語間還頗為客氣,太守才知道沈周的朋友圈子有多麼高端。」
「公事外幣太守回鄉,親自登門謝罪,沈周也沒說什麼,還樂呵呵地請他吃飯。」
「可這和不能以沈周書法真跡鑑定畫作真偽,又有什麼關聯呢?」周至越聽越納悶。
「當然有關聯啊,沈周在當時名氣就已經很大,一有畫作問世,就會引來無數的人模仿,好些贗品還仿得惟妙惟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