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茶商辛夷傳 第417章 有戲
正當江行過暗自頭疼時,耳邊傳來辛夷的聲音,「對了,你還沒回答我,長公子為何生自己的氣?」
「他……他……」江行過心思飛快地轉着,尋思該如何婉轉而又明確地說出江行遠的心思,替他們倆個捅破這層窗戶紙,若換了以前,他還不會那麼心急,可現在……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在這裏待多久,所以只能加快速度了;否則沒了他在一旁看着,這兩人不知道會拐進什麼錯道上,萬一出不來,或者出來的太晚,可就錯過了。
江行過苦惱半晌,勉強想出一個說法,「他惱恨自己在這次的事情里如此被動,身陷囹圄,要你替他擔心不說,還要老夫人千里迢迢來救他。」
聽到是這麼一回事,辛夷神情一松,「皇上存心借這件事來整治朝堂,有心算無心,又怎能怪長公子。」
江行過嘆息道:「可他不那麼想,這次進京,他本打算先解決貢茶的事情,然後替再設法打聽辛家當年的事情,看究竟是誰在指使留雁樓興風作浪,哪知最後變成了這個樣子,可不又自責又生氣嘛。」
想起那道自相識以來,就一直守護在她身邊的俊朗頎長的身影,辛夷心中暖意蘊生,長睫微顫,輕聲道:「長公子有心了。」
江行過將她的神色變化看在眼中,眼底掠過一絲隱瞞的笑意,輕咳一聲,故意道:「這次老夫人來了京城,柳小姐身體也康復的差不多了,你說老夫人會不會否趁這個機會,讓他們二人完婚?」
聽到這話,辛夷粉面微微一白,強笑道:「這個得問老夫人了,我如何知道,不過……」她想起柳青鸞騙自己去城郊,想借留雁樓殺了自己的事情,頓時寒意叢生,這樣一個狠辣的女子,真的適合嫁給江行遠嗎?
江行過等了一會兒沒見她往下說,忍不住催促道:「不過怎樣?」
「沒什麼。」辛夷搖頭,沒有將那件事說出來,不過她心裏已經決定,明後日就抽空去見一見鼠大,看是否要將這件事告訴江老夫人。
江行過也不勉強,轉而道:「那我換一個問法,辛夷……你想看到他們二人成婚嗎?」
這句話實在問得太過大膽了,毫無心理準備的辛夷詫異地睜大了眼睛,她盯着江行過,試探在他臉上尋到一絲玩笑的痕跡,畢竟這一路過來,後者最喜歡尋她開心了,可惜並沒有,反而極其認真,甚至認真得讓她有些害怕。
辛夷心慌意亂地移開目光,不自在地道:「你……你又胡說了是不是,長公子與柳家小姐的婚事是上一輩訂下的,與我有什麼關係,難道我說一句不想,他們就成婚了嗎?」後面那句話剛一出口,她就後悔了,自己這麼說,豈不是變相承認自己不想看他們成親嗎?無奈話已出口,無法收回,只能僵在那裏,頭也不抬得,眼也看不得,唯恐瞧見江行過藉此取笑自己的模樣,可令她奇怪的是,一直等了很久,都不見江行過說話,笑聲更是一絲都沒有,仿佛被人定了身或者點了啞穴一般,真是奇怪。
帶着這個疑惑,辛夷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眸,往江行過身上瞄去,後者竟然就那麼定定地瞧着自己,無論是那張臉還是那雙眼,都沒有任何一絲玩笑的痕跡,有的,只有認真,與剛才一樣的認真,不,確切來說,應該是比剛才更加認真才對。
「你……怎麼了?病了嗎?」辛夷小聲問着。
「我沒事。」江行過收回目光,笑意深深地道:「我只是突然覺得,與柳小姐相比,你與行遠更加般配。」
這話真是嚇到辛夷了,驚得她豁然起身,因為動作太過突然,碰翻了還剩下一半的面,連面帶湯全灑在她身上,旁的地方還好,有衣裳護着,手卻是毫無遮攔,被燙了個正着,這面是新煮出來的,雖然擱了一陣子,但溫度仍然很高,辛夷被燙到的地方一下子紅起來。
江行過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好在他反應快,當即道:「我記得房裏有燙傷的膏藥,你等一會兒,我現在就去拿。」
江行過正要去拿藥膏,卻聽樓梯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着一道人影如疾風一般自樓梯上下來,在那道人影掠過自己時,他看到了一張俊美清雅的側臉,是江行遠。
江行遠迅速來到辛夷身前,一把將她抱起疾步往後院行去,留下江行過一人以及看傻眼的店小二。
這一切說來長,其實不過幾個眨眼的功夫,等江行過回過神來,眼前早不見了人影,只留下灑了一地的湯麵。
店小二還是頭一回見到這般陣仗,擔憂地道:「江公子,這沒事吧,要不要過去瞧瞧?」
「不用了,讓他們兩個單獨聊聊吧。」說着,江行過往店小二手裏塞了一點散碎銀子,「就是這地得麻煩小二哥收拾一下了。」
「沒問題,包在小的身上。」店小二高興地答應,這客人弄髒了地本來就該他打掃,如今意外得了銀子,自然心情大好,做起事來也份外積極,不一會兒便已經打掃的乾乾淨淨,簡直比原先還要乾淨幾分。
江行過再次看了一眼後院的方向,轉身往樓上走去,在踏上最後一格的時候,他腦海中突然掠過一個念頭——或許……行遠一直都站在這裏,聽着他與辛夷的對話,如此才能解釋,為何辛夷一出事,他就立刻趕到,若是在房間之中,除非他有千里眼順風耳中,否則絕對不可能第一時間知道,所以只有一個解釋,就是他一直都在,只是他們被擋住了視線,所以沒有發現。
想明白了這一點,江行過不禁啞然失笑,這兩人啊,一個比一個嘴硬,卻又一個比一個記掛對方,看這個樣子,應該會很有戲。
再說江行遠,他抱着辛夷來到後院,將其放在地上後,迅速去查看水缸,可惜裏頭的水都用完了,就算還剩下一些,也在缸底,很難舀到;江行遠見狀,只得引繩入井,從井中打上來一桶水,然後讓辛夷將手浸在井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