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小胖子又滿足又享受的將咕嚕肉裏頭配菜的桃肉夾出來，連着啃了兩三塊——這是楊亭惡趣味的改編版咕嚕肉，因為找不着菠蘿這物件，便異想天開的用了桃子代替，卻是恰恰合了小胖子最愛的酸甜口味，小胖子對此簡直是愛不釋口。

    啃完桃肉之後，趙霽邊舔嘴角邊含糊的插嘴道：「就是啊！我聽見我家書童們也背地裏嘀咕那個小太監小順子又懶又饞，對四殿下也不好，自己總是偷偷吃了四殿下份內的配菜裏頭唯一的肉菜，就順便拿了他自己飯食裏頭的鹹菜兒頂上呢！不過這四殿下也可憐，人家御膳房也是看人下菜碟的，他娘分位低，連帶着他的配菜也沒幾塊肉的！更可憐的是他就是被偷了菜吃，也還找不到人說理去呢！」

    從來沒注意過午間吃飯這種細節的趙瑜聞言不由得大吃了一驚，追着小胖子問道：「霽哥兒怎麼知道這事那麼清楚的？這四殿下平素話都不多說一句的，你如何得知這些？」

    趙霽撇撇嘴道：「瑜哥兒，你少小看我了！其它的事兒，要說讀書，要說習字，我是不如你。但是關於吃食這上頭的事情，什麼是我不知道的？就是那家的菜咸那家的菜淡，我也知道個八九分呢！且不見我爹也是最愛吃東西麼？就是有我不知道的，我回家問問我爹，也就什麼都知道了！」

    趙瑜對這樣的小胖子簡直是無可奈何，只得夾了一塊羊肉放他碗裏敷衍道：「好好好，就你最知道，好了沒？」

    好在小胖子一心一意的撲在吃食上頭，那裏弄得清楚是不是敷衍？趙霽只高高興興的點頭傲嬌道：「我當然是最知道了！」說着又開始埋頭苦吃起來。

    趙瑜聽了趙霽說的這些內幕，倒是對剛才那個落寂的趙鈞多了兩分理解和同情。於是，他不過是粗略想了想，便放下碗筷招手喊了清風附耳過來，低聲吩咐道：「且去把那胭脂鴨脯悄悄兒的送與四殿下，他若是問起。只管問他拿碟鹹菜兒過來，就說是霽哥兒想換換口味，這是求着他換的。」

    清風也是個聰明伶俐的明白孩子，不然也不會被趙零挑了來跟着趙瑜的。這時候被趙瑜一點就透了，捧起那碟子胭脂鴨脯就趁着四下無人注意的空當，挨着牆根兒，側着身子遮擋住那碟菜，三五步就往趙鈞的方向竄了去了。

    早已經習慣了自己一個人呆在陰影處的趙鈞。對周圍環境的敏感度超乎想像，還沒等清風近身趙鈞便抬起頭來看着他了，嚇得清風一個激凌，忙將自己拿袖子一直在遮遮掩掩的胭脂鴨脯拿出來，直楞楞的往趙鈞面前一放，就趕緊的連連退開了兩三步。

    趙鈞見着那碟子鴨脯，先是一愣，而後眼裏閃過一絲惱意，冷冷盯着清風道：「這算什麼意思？」說着就伸手做勢去掀那碟子。

    清風唬了一跳，忙忙搖頭擺手的阻止道：「別！千萬別！四殿下息怒！這是我家瑜哥兒說。那邊霽哥兒想四殿下你的鹹菜兒吃，自己又不好意思來說，這才讓我帶了這菜來和四殿下您換的！」

    趙鈞聞言，臉色稍微和緩下來，眼睛也下意識的掃一眼身側的食盒。裏頭是什麼菜式，趙鈞簡直是不用打開也能猜到了，無非就是些發黃菜葉子一兩碟，已經冷透了的饅頭三兩個，還有各種亂七八糟的肉菜大雜燴，估計就這樣難看的唯一的肉菜也被小順子換成小鹹菜了。

    清風見着趙鈞臉色好些。便趕緊的使把勁解釋道：「四殿下，我家瑜哥兒知道的，這霽哥兒想換菜吃，說出去都不好說的。奈何霽哥兒還小，不懂事呢，滿腦子只記得吃了，還請四殿下見諒見諒，也求四殿下莫要和霽哥兒計較才好！」

    趙鈞何嘗不知道這是趙瑜給他留臉的遞梯子？他又不是蜜罐裏頭泡大的，也沒有沒心沒肺的趙霽好哄。今年這新來的七八個孩子，他在旁邊冷眼看了這麼兩個月，也大致知道了些的。

    這心大得能過馬車的趙霽且不論——他就是個被寵得不知世事的天真的小胖子，這趙瑜，無疑也是個孩子裏頭的小人精，雖然趙瑜表面上是誰也不得罪，該笑笑，該說說，該點頭點頭，該大方的時候也大方，但是倒是十分聰明，也不知道是不是家裏人那個特意教了的，御書房裏頭的那個皇子，他都是不遠不近的一樣態度，一點兒看不出來他想怎麼樣。

    趙鈞甚是陰謀論的揣測起來。這個時候趙瑜讓他的書童來招惹自己，莫非也是受了家裏人指使？只是，他一介上下不靠的不得寵的皇子，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