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愣在一旁，睜大眼眸看着漫天散落的光點，緩緩倒下的泊離，將手中心臟揉碎的鈺言。

    失去一切思考的能力，我跪坐了下來，剛剛那一刻，我來不及阻止鈺言，它便刺穿了泊離的心臟，將那鮮活的心臟生生挖了出來。

    我像是不敢相信一般，沒有一絲真實感，一個生命忽然就在眼前逝去。

    鈺言揉碎手中的心臟，嫌棄地丟在了地上，舔了舔指尖沾染的血跡。

    「神族的血，蠻好喝的。」

    泊離的眼眸沒有合上，但殷紅的血眸已經變得混濁，身體緩緩幻為原形。

    它已經死去了。

    周圍的結界已經消失，變成了原本的景色，竹林夜色寂寥，月光冷冷地打在我身上，明明已經沒有風雪的肆虐，我卻覺得無比嚴寒。

    「主子，起來吧。」鈺言朝我伸出手。

    我一把拍開它的手，低頭顫聲質問道：「為什麼要這麼做……根本就……沒必要這麼做……為什麼……為什麼……」

    「妖魔界的規則……其實我是知道的……可是……可是……鈺言……難道你就沒有心嗎？你就沒有想要守護……想要保護的東西嗎……為什麼能夠……能夠這麼輕易地做出這種事……這種……如此殘忍的事……」

    我不能相信，竟然可以如此輕易地去抹殺另一生命的存在。

    鈺言垂下眼帘，俯視着跪坐在地上的我，不容拒絕地將我扶了起來，「主子，請同我回去吧。」

    「別碰我！放開！」我發瘋一般地推開它，往竹林深處跑去。

    鈺言沒有追上來，只是朝着我離去的方向緩緩跪了下來，「鈺言僭越，不過，主子今日不回去。過不久也該回去了。」

    「一切時機，差不多已經成熟了。天下，終究是你的天下，是時候奪回你所有的一切了。妖靈王大人。」

    我發瘋一般地往竹林深處奔跑，將它說出來有如詛咒一般的言語拋在風中。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我發出一聲叫喊，可是竹林寂靜清幽，沒有任何人回復我，只有風搖竹葉的聲音。我被突出的石子絆倒。摔進了一個洞坑裏面。

    洞坑好黑，月光被烏雲所阻擋，我不能看清周圍的狀況，只能感覺裏面有好多蜘蛛絲，粘在我的衣服上，頭上，空氣中還有一絲樹葉腐爛味，讓我不由得蹙緊眉頭。

    我抱緊膝蓋，腦中依舊回放着剛剛的場景，心臟不受控制劇烈的疼痛着。

    我忽然感覺有人在身後抱住了我。熟悉的松脂殘香溢入我的鼻翼，我有些驚異地抬起頭，往後一看，可是卻完全看不清楚，只能試探着地問着，「琥珀？」

    它輕輕蹭着我的脖頸，並沒有回答，烏雲漸漸移開，月色透過洞口，照了進來。

    那是一隻火紅色的巨型蜘蛛。

    我驚愕地睜大眼眸。頭腦一片空白地盯着它，它全身頓生一股殺意，忽然露出尖銳的獠牙，朝着我咬了過來。

    我完全無法反應過來。便呆愣着看着那獠牙越來越近。在離我僅有幾厘的時候，它忽然像是看見了什麼一般，硬生生停住了，眼神掙扎着盯着我，想要咬下來，卻又像無法控制自己一般。掙扎着。

    它忽然從我旁邊跳開，風一般地逃跑。

    那雙血眸，我是見過的，那是與泊離鬥法的那一天，琥珀妖化後的眼眸。

    「琥珀！」我叫着它的名字追了上去，可是它卻爬得很快，我費盡心力才勉強跟了上去，一路上，我看見有許多的人類屍體殘骸，散落在慘白的蜘蛛網上。

    那些人，全部都是今天死去的。

    「琥珀！琥珀！」我並沒有變得畏懼，而是加快腳步追了上去。「琥珀！停下來！快停下來！」

    它爬上了洞頂，低垂下來俯視着我，身體忽然亂顫着掙扎了許久，才變回了人形，此時的它，狼狽不堪，棕黑色的頭髮已經變成火紅色，那雙曾經透着陽光的琥珀色眼眸，已經變得一片猩紅。

    它趴在蛛網上冷冷看着我，仿佛是另外一個人。

    我定了定心神，輕聲叫着它的名字，「琥珀……」

    它沒有回答，依舊冷冷地盯着我，仿佛是在打量着一頓美食。它揚起一個冷笑，朝我猛撲了過來，霸道地禁錮住我的手，朝着我的脖子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