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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道法有三千，卻只是億萬術法的統稱而已。

    修士修仙道，妖族修妖道，魔族修魔道，都可堪破大道印證混元，卻都是風雨坎坷，九死一生。

    只是，世間最難參悟的卻是情之道，不論人妖魔，自古皆是情關最難過。

    古往今來，多少天資橫溢的妖孽人傑，卻不乏折戟於情關之下，最終化作飛灰，煙消雲散。

    當然，傳聞三千大道之中有一門無上大道，名為太上忘情道。

    修此道者忘卻世間諸般情誼，斬去七情六慾，最終無我無他印證本心，得證大道亘古長存。

    「若是連人都不會做，又證什麼大道成什麼仙？若是無情無欲，又與草木頑石有什麼區別？即便長生不死又有什麼意義？」

    杜飛雲緩緩地吸進一口氣，陰涼而冰冷，沁入肺中，使得他的腦海也清醒許多，口中低聲喃喃自語。

    他依舊矗立在原地，動也不動，眼神遙望着山谷口，其中的痛心與絕望漸漸地收斂。渾身繃緊的神經也一點點鬆弛。

    「哼！修行之道，修身又修心，本來就是勘破虛妄印證本心之道，法力如何強橫只是外物。心神勘破自我才是境界提升，這才是通往無上大道的坦途！」

    「若是我連這段感情都不敢去把握，為之猶豫彷徨，那我又何談披堅執銳一往無前，道心不堅又怎能成仙？」

    話音裊裊落下時，杜飛雲的神情已經恢復如常。望向遠方的眼神再次恢復了溫和，堅定，不再痛心和迷惘。

    ……

    「我還是那個我，他卻已經不是那個他，現在的我又怎麼配的上他？」

    「只有冰師姐這樣的天之驕女，才有資格享受他的呵護照顧，我有什麼資格？」

    「他是不世出的天才。將來必定是翱翔九天的真龍，修士中的驕子，我又什麼資格與他並肩而行？」

    寧雪薇捂着臉頰，蹲在地上，任憑晶瑩的淚珠溢出眼眶，心中仍在一陣陣抽搐。仿佛，連呼吸都是冰涼的，胸肺之間都是陰冷一片。一顆心漸漸地涼了。

    林音和另外一個女弟子，發現了她的異狀，壓下心中疑惑。正在柔聲安慰着她，她卻充耳不聞，無助地抽泣。

    一道黑色身影驟然降臨，帶着令人心神微微顫抖的磅礴氣勢，令林音和那女弟子情不自禁地起身，看清來人之後正待出聲行禮問好，卻被他揮手止住。

    在他的眼神示意下，林音與那女弟子離去。帶着剩下的女弟子，一路朝着駐紮地趕回。

    場中一片靜謐，只剩下蹲在地上的寧雪薇，還有他。他正是杜飛雲，此時似乎已經勘破情關。做出了自認為即便是錯也絕對不後悔的決定。

    誠然，有時候。修行之道，需要的就是這種自信和偏執。不論對錯，只問本心和自我。

    他緩緩地彎下腰，蹲在她的面前，只是靜靜地看着她，也不開口說話，眼神溫和而寵溺，似乎在欣賞最心愛的寶貝。

    她察覺四周情形有異，收斂了心神，感應到他的氣息，知曉他正蹲在身邊望着自己，身子不由地蜷縮着，心神崩的更緊了。

    此時的她，像是一隻小貓，無助地蜷縮着，卻執拗地埋着自己的腦袋，將自己的狼狽和心痛，深深地藏起。

    場中寂靜無聲，唯有陣陣春日的微風拂過，帶來淡淡的花香，縈繞於口鼻之間。

    兩人都保持着這個姿勢，良久之後，寧雪薇終於是扛不住他的凝視，被他盯得心慌，緩緩地抬起頭來，望着他，咬着嘴唇道：「你在看什麼？」

    見她這般故作冷漠，故作矜持，故意繃着臉的模樣，他頓時覺得有些好笑，暖暖的觸動心扉，忍不住便是撲哧一笑，伸出手來溫柔地拭去她臉頰上的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