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門一開，江忠良看到笑容滿面的秦峰，愣住了。

    大概有一個月沒見過他了，這段時間的生活，幾乎讓人忘了他的存在。

    「哦。」過了好一會兒，江忠良才恍惚應了一聲。

    除此之外，他竟不知該說啥，心裏頭還夾雜着一絲尷尬和內疚。

    「忠良，這都啥時辰了，門口站着誰呢？」屋內丈母娘的聲音透出幾分好奇。

    站在門檻上，秦峰隱約能聽見餐廳里傳來的歡聲笑語，那爽朗的笑聲分明是江曉晴的，他感覺好像很久沒聽到她這樣開懷大笑了。

    「到底是誰啊？忠良，快來吃飯了。」丈母娘催促着。

    「哎，這就來。」江忠良應了一聲。

    望着老丈人那彆扭的表情，秦峰笑着試探：「我能進去嗎？」

    「當，當然。」江忠良略顯遲疑，側了側身，讓秦峰進了門。

    邁進屋裏，秦峰打量着佈置雅致的客廳，嘴角一直掛着笑意。

    「你，出來了？」餐廳方向，丈母娘驚訝地嘀咕。

    秦峰轉頭望去，餐桌上擺滿了美味佳肴，岳母丈母娘圍着圍裙，顯然是親自下廚的傑作。

    「進江家門四年，還沒機會嘗嘗媽您的手藝呢！」秦峰笑着走向餐桌。

    桌旁，江曉晴神情有些呆滯，她身邊坐着一位男士，西裝搭在椅背上，只穿着一件白襯衫，看上去文雅有禮。

    「伯母，這位是？」男士起身，禮貌地問道。

    丈母娘愣了愣，隨即說道：「秦峰！哼，不請自到。」

    說罷，她轉身進了廚房，顯然對秦峰沒什麼好臉色。

    男士走近幾步，伸出一隻手，介紹道：「原來您就是秦董，我叫段子辰，是曉晴的朋友。」

    「曉晴？」秦峰對這親昵的稱呼微微蹙眉，看向一旁的江曉晴，只見她眼神躲閃。

    「你就是段子辰吧？」見對方點頭，秦峰輕描淡寫地笑道：「聞名已久。」

    秦峰沒再理他，徑直走到餐桌旁，俯身聞了聞滿桌的佳肴，毫不客氣地拉過椅子坐下。

    段子辰無奈笑笑，也回到座位，緊挨着江曉晴。他一落座，江曉晴不自覺地往旁邊挪了挪，這微妙的動作，秦峰留意到了，段子辰也看在眼裏。

    「你沒事了嗎？」江曉晴小聲問。

    「沒事了。」秦峰溫柔一笑，問：「曉晴，這段時間，你過得怎麼樣？」

    「我」

    「我們家曉晴好得很。」丈母娘恰好從廚房出來，手裏端着一碗湯。

    她重重地把湯碗放到桌上，正要解下圍裙，段子辰連忙起身：「伯母，我來幫您。」

    段子辰幫她解開圍裙帶子時，丈母娘板着臉說：「秦峰，沒有你的這段日子，我們一家過得可開心了，你既然出來了，也該想想以後怎麼過日子吧？」

    「一家人？」秦峰笑着望向江曉晴，她卻躲開了他的目光，沒說話。

    「我們現在的生活很安寧，這是我想要的，也是我女兒想要的。」丈母娘坐下，語氣尖銳地說：「聽說你這次能出來，是花了不少錢打通關節，幾乎讓降龍集團元氣大傷了吧？」

    這完全是無稽之談，但秦峰沒打算辯解。

    丈母娘繼續說：「你那降龍集團怎麼折騰，我不在乎，你現在差不多傾家蕩產，也折騰不動了，別把我們家扯進去，還有，我告訴你，原來江氏集團的產業，你一根手指頭都別想動。」

    「媽，您這話」

    「別叫我媽，我可承受不起。」丈母娘打斷他，「來都來了，就一起吃頓飯，吃完各忙各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嗎？以後少和曉晴見面，她還在恢復中，一見你就會想起失去的孩子和不能再生的事」

    「媽，您別說了，吃飯吧。」江曉晴眼圈泛紅。

    段子辰連忙從紙巾盒裏抽出一張紙巾遞給她，那樣子像是要親手替她擦去眼淚。

    「對對對，吃飯吃飯，秦董，嘗嘗伯母的手藝，她做的菜可香了。」段子辰笑眯眯地說。

    這顯然是在給秦峰難堪，在這張桌子上，他們三人像是一家子，而作為女婿的秦峰，倒成了局外人，成了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