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里男人的語氣很平淡，但王宇飛能聽出隱藏在平淡語氣中那股子盛氣凌人的味道，甚至能腦補出電話另一頭的男人那帶着一絲藐視的眼神。

    這種居高臨下的態度讓王宇飛本能的感覺到不太舒服。

    所以真沒必要對感覺良好的人太過客氣。

    「哦，那麼林先生，我之前收到律師函的時候給你們回復的郵件，你看到了嗎？」王宇飛反問道。

    「王先生，請你不要太過自信了！如果你有時間關注一下應用寶就會發現，你開發的軟件已經從所有推薦位上下架。實際上我們已經企鵝集團做了充分的溝通，雙方之間也取得了諒解，這大概是你最後一次機會。我們的要求也很簡單，立刻下架軟件，停止侵權行為，並立刻在微博上對我司道歉。」

    「只要你能做到這些，蘋果可以放棄訴訟，並承諾不你承擔天價的賠償金。但如果你執迷不悟的話，不但之前跟企鵝之間協議的標的金額會被罰沒，還將面臨天價的索賠。這個代價恕我直言，你可能承擔不起。」

    「哦！」王宇飛耐心的聽完對方長篇大論，想了想，緩緩開口說道：「那麼林先生，我能請你幫我轉達你們蘋果公司比你更高層的那些高管們一句話嗎？最好是蘋果總部的那些高管們。」

    「嗯？你說！」

    王宇飛字斟句酌的說道：「我就想請你幫我問問他們，蘋果是不是欠被收購？」

    這句話一說出口，電話另一頭陷入了沉默，大概十秒鐘後，電話被很沒禮貌的直接掛斷。

    這大概預示着，訴訟前最後一次私下和解的交流，談崩了！

    起碼王宇飛是這麼認為的。

    掛了電話，王宇飛便把這事兒放到了一邊，電話卻再次響了起來。

    看了看號碼，不是蘋果。

    「喂，你好，譚主管，有什麼事嗎？」王宇飛接通了電話，問道。

    「王同學，你好。是這樣的，我這次是代表集團通知你一下，因為跟蘋果方的交涉出現了一些法務問題，應用寶這邊迫不得已暫時撤下了第二系統的所有推薦。當然，如果您這邊……」

    譚錦榮說到這裏，便被王宇飛直接打斷：「我已經知道了，我剛跟一位自稱是蘋果華夏法務部高級總監的一位林先生通過電話，然後拒絕了他接受調解，並公開道歉的請求。另外，應用寶從推薦下架我可以不予追究，但如果下架產品，則屬於違約。」

    「根據合同約定，不可抗力條款，牽扯到法務問題，應用寶有權下架商品，不觸發賠償條款，但沒有明確約定，這是否算貴方主動放棄第二系統的獨家運營權。也就是說我有權收回獨家經營權，可以在其他平台發佈的，對吧？」

    「嗯？」譚錦榮愣了。

    是的，他打這個電話其實是想問問王宇飛是否有暫時將軟件下架的念頭，他可以酌情考慮暫時先把軟件下架。

    畢竟正常人在面對蘋果這種龐然大物的時候，很容易便會喪失勇氣，甚至抑鬱。

    但這是幾個意思？

    對面的這位初中生要跟蘋果硬剛？

    而且是在企鵝集團法務明確不會出頭的情況下？

    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生猛了嗎？

    「不，不，不，王同學，您可能誤會了。應用寶這點擔當還是有的，雖然從推薦位上下來了，但軟件暫時不會下架，在搜索欄還是可以找到。」

    「如果真要下架也會跟您提前進行溝通，我的意思是怕你那邊的壓力太大，所以我們這邊其實可以適當做出調整。」

    「哦，那就沒事兒了。我跟蘋果的矛盾，不用貴司操心，只要保持軟件上架狀態就ok！沒有推薦位了也不要緊，回頭我在微博上宣傳下。應該總能引流些客戶的。」王宇飛安慰了句譚錦榮。

    「好的，好的，那就麻煩王先生了……」譚錦榮如同夢囈般說道，他打這個電話的目的是啥來着？

    「不麻煩，沒其他事的話，那我先掛了。」

    「哦，沒事兒了，沒事兒了！」

    「那再見！」

    說完，王宇飛乾脆的掛斷了電話，走出了房門。

    這時候他也沒時間去體會電話另一頭譚錦榮糾結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