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墓葬船上有人猜出自己身份，無頭晉安也做出了回應。

    「你們既不是王族，也不是異姓王，卻一口一個本大王。」

    「這樣的自稱很少見到。」

    「我只在一群外族人身上見到過。」

    「你們和黃風六聖來自同一個地方，都是山神走狗。」

    無頭晉安聲線平靜，既沒有被對方識破身份的驚訝語氣，也沒有在陰間裏遇見山神走狗的意外語氣，心境始終平穩。

    他的回應，得到的是墓葬船上三人集體沉默。

    沉默就是默認。

    還真被無頭晉安說對了。

    驅瘟船、祭祀船上，一群神道高手還沉浸在「我不姓陳」身份暴露的震驚中，結果又聽到了跟山神有關的消息，墓葬船上三人身份竟跟山神有關，一張張面孔爬滿了更加震駭表情。

    山神那是深刻進靈魂深處，不可抹滅，不可被提及的禁忌存在，是人間大恐怖。

    有關山神的種種禁忌傳說實在太多了。

    山神每一次都是帶來人間浩劫，就連道教祖庭，各大洞天福地都被打崩。

    如果「我不姓陳」身份帶給他們的是實力忌憚，那麼山神就是幾千年來無人願意提及的禁忌。

    一個是新崛起的道術高手。

    一個是存在了數千年的恐怖禁忌。

    自然是後者帶給世人的震駭更大了。

    震駭過後，這些人又被無頭晉安和墓葬船神秘三人的觀察細微，通透心思給吃驚到。

    只是通過短暫交手，雙方就都猜出了彼此身份。

    這份觀察和心思，穎悟絕倫，神機妙算。

    這兩方人是遇到了棋逢對手了。

    沒有一個人是簡單。

    無頭晉安繼續腹語說話：「我在洞天福地里擊殺的黃風六聖，擅長施法三昧神風，他們的三昧神風又來自被我重新封印回去的山神骨，那尊山神骨生前是叫黃風大聖嗎？」

    「姑且就先當它是黃風大聖，山神不止一尊，那你們三個山神走狗，又是哪一路山神的走狗，在人間收的人道叛徒？」

    「你們一人擅用三昧真火，一人擅用業障風，一人擅用釋迦神通，三樣神通三樣風格，這次復甦的山神有三尊？你們是三尊山神收的各自走狗？」

    這時，坐在油燈邊上，一開始最先對無頭晉安出手的頭生雙角雄壯倒影，忽然抬手鼓掌。

    他只是鼓掌，並不說話，就是一直拍手鼓掌，也不知是承認了無頭晉安的猜想，還是在暗諷無頭晉安的一廂情願想法太多，並沒有猜對。

    無頭晉安始終平靜看着與幽靈鬼船接舷，隨着海浪一起高低起伏，就近在咫尺的墓葬船，身上氣場平靜，並沒有隨船身大起大落：「但是你們跟黃風六聖有一點很像，都是只會藏頭露尾的鼠輩，連真身都不敢顯露。」

    「你們這種牛鬼蛇神，我見得多了，最終都不會有好的下場，就跟前不久的黃風大聖山神骨一樣，徒有其表，實則都是一群過街老鼠。」

    無頭晉安話中也是極盡諷刺意味，一頓羞辱對面三人，順帶也把他們奉為神明的山神信仰給貶低得一文不值。

    面對無頭晉安的故意激怒，起初，對方三人並無太大反應，直到無頭晉安連帶山神也貶低時，拍手鼓掌聲猛的戛然而止。

    「陳道友好大口吻，修煉了七十二變里的斷頭術，真當自己天下無敵，不死不滅了。」

    「凡夫俗子就是凡夫俗子，管中窺豹就自以為了解神明，說出一些口出狂言的話語。殊不知這片天地的未來早已經被神明預定，就連螻蟻的未來也早已經被神明預定。」

    頭生雙角雄壯身影威嚴中帶着倨傲，仿佛是能給山神當狗腿子是一件多麼光宗耀祖的榮耀：「這世上該不會真有蠢人會以為七十二變是無敵，斷頭術真會是不死不滅，永生不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