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先生，您又何必為難我呢？」

    扎西平措的語氣很是柔和，儘量解釋着，告訴自己面前的老人，希望他能夠選擇其他的馬匹，別總是在這幾匹有主的馬身上浪費時間。

    扎堆的人群中，一位中年男子笑道：「平措老哥，你就別跟我們說這些了，要麼你把馬主請過來，要麼你就負責裝車，我們把馬帶走！」

    「什麼有主還是無主的，無非就是價格的問題罷了，一匹馬在你這數萬，十幾萬不等，這一匹我父親那麼喜歡，一兩百萬都不是大問題！」

    中年男子站在老人身旁，一隻手扶着老人的胳膊，語氣很是淡然，卻是透露着一抹不可置疑的意思。

    「一兩百萬？」扎西平措愣了下。

    倒不是被價格給嚇到了，只是覺得有些啼笑皆非了，就李煜寄養在他這裏的五匹馬來說，別說是幽風，就是昇月它們，一般人想拿下，一兩百萬還真不夠。

    「對，一匹馬一百萬，兩百萬，就算是我們香江馬會經過專業訓練的賽馬，有着冠軍血統的好馬，也就頂多四五百萬而已，它身價百萬應該可以了吧？」

    「就是啊，一兩百萬買匹馬，爺爺還真是蠻喜歡它的！」

    「確實也是值得，我看它比起馬會的那些馬，都要健壯得多，帶回去訓練一二，說不得就是一匹潛力無窮的冠軍馬。」

    一些個年輕人站在那裏，七嘴八舌的講着。

    雖然有些不明白老爺子為啥就喜歡那匹黑馬，想要把它弄回去，但這個並不妨礙他們獻獻殷勤說說話。

    「不行！」扎西平措鐵青着臉說到。

    「馬不是我們牧場的，也不可能讓你帶走，陳老先生真要一意孤行，那麼以後牧場就不再歡迎諸位到來！」

    靜...

    一下子整個場面都靜謐下來，哪位眼神有些迷濛的老人，移開盯着幽風的目光，轉過身來盯着扎西平措看去。

    「如果，我非要呢？」老人家沙啞的嗓音，國語帶着些許港普音，倒是比剛才說的第一句話要好多了。

    扎西平措心平氣靜的道：「草原上，從沒有人可以從藏民手上搶走一匹馬，陳老先生可以試試看！」

    「平措，你又何必攔我呢？」陳老先生感嘆了下，低聲道：「人家馬主也未必說，一定不賣，你說是吧？」

    「我們兩家，從你父親開始就一直合作到現在，難不成現在連點面子都沒了，讓你去請一下馬主過來都不行嗎？」

    「請人可以，但陳老先生忘記自己是誰了嗎？」扎西平措低語着。

    你一個幾十年前的老混子，雖說現在發家了，那點骯髒都洗得白白的，但骨子裏的那些黑，可不是說洗了就能洗了。

    老人低頭沉思，揮手讓身邊的人不准說話，靜靜的想了下，低頭道：「我明白，公平交易行吧？」

    「再者說了，不是香江人我也那他沒法吧？」

    「說不定人家的來頭更大呢？有些事，還是得人家馬主過來說說，你請我來談，你不請那我就只能強買強賣一回了！」

    「相信，我那老夥計還不至於就這麼跟我過不起的！」

    言之鑿鑿的老人，語氣里滿是堅定，他本就是愛馬之人，在香江也是靠着一手相馬的祖傳本事發家。

    現在難得遇上一匹好馬，他是真的不想放過，幾十年來，他遇到過的好馬不勝凡舉，但能夠跟這匹黑馬相提並論的不出五指之數。

    就那些，還都是有主的，就是自己都不敢惹的人，手中養的馬。

    「......」扎西平措覺得自己就是在跟一頭牛說話，無論怎麼說，都是有點說不通的感覺。

    也就是眼前這位，要換做其他人，非得讓他吃吃苦頭，知道什麼叫做牧民不可惹，草原那麼大一片，整死丟一邊都沒人找得到！

    當然，也就是想想罷了，真做他扎西平措還是不敢的，又不是七八十年前了。

    一直待在旁邊聽着的李煜眼神古怪的看過去，倒是沒有想到，這年頭還有這麼霸氣的老傢伙，真還以為這裏是香江啊？

    就算是香江，現在也是講究立法的時間，這傢伙不會是頑固守舊派，香蕉人，外黃裏白的那種，俗稱漢奸的老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