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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護士將用過的藥棉放在了托盤裏，然後交代了幾句，就起身離開了。

    李相思頭髮被整理的掖在了耳後，剛剛護士檢查的時候，手臂上有很多的淤青，臉上殘留着清晰的五指印，很多個，凌亂的交錯，額頭也有些腫高。

    護士給她處理時，她像是一樽沒有靈魂的雕像。

    雙眼空洞，沒有焦距。

    男人拿過旁邊的棉簽，沾了些藥膏在她裂開的嘴角輕輕擦了擦，見她神色恍惚，喚了一聲，「小姑娘？」

    李相思這才有了反應，緩緩的轉過臉，「江少。」

    許英博最後一腳朝她腦袋踹過來時，突然出現的江明時救下了她。

    若不是他上前阻止，江明時不敢想像，她此時傷的會有多重。

    他抬手去揮開時，虎口震的都發麻。

    江明時想到自己在走廊看到她時，蜷縮在牆壁的邊上挨打，眼裏浮現出殺氣。「我堂姐昨晚在這邊做了個小手術，姑媽他們都在國外，我過來陪護照看，換地方睡不着，我出來透透氣，聽說了許老爺子出車禍的消息，沒想到……」江明時嘆氣，擔心道

    ，「小姑娘，你也別太傷心了，要節哀順變！」

    李相思眼眶酸脹。

    江明時看到她蒼白的小臉，很是心疼。

    想到她自己一個人，受到了那麼多委屈，身邊都沒有人護着，他皺眉問了句，「秦奕年出任務去了吧？」

    提到秦奕年，李相思低垂的睫毛突然顫動了兩下。

    她冰涼的指尖攥了起來。

    江明時瞭然，頓時覺得她更加可憐了，看了眼窗外遍地的晨光，「你從昨天就一直在醫院裏吧？我帶你出去吃點東西，你這樣不行，隨時都可能會倒下去！」

    江明時不由分說的帶她離開了醫院。

    擔心她的身體沒有走太遠，就在對面街找了家早餐店。

    店面很小，環境也一般，來用餐的大部分都是醫院陪護的家屬，店裏只有一個服務員，早餐陳列在吧枱里，是要自取的。

    江明時見她精神恍惚，拉開椅子按着她肩膀坐下，安撫的拍了拍，「小姑娘，你坐在這裏，我去幫你拿早餐！」

    李相思不餓，更沒有胃口。

    但她想到了自己現在不是一個人，沒有拒絕的點了點頭，張嘴了半天，才艱難的發出聲，「謝謝。」

    江明時揚了揚嘴角，笑着道，「跟我客氣什麼，等我，馬上回來！」

    有些不放心，他又接了杯熱水放在了她面前，然後才走向吧枱。

    李相思獨自坐在那，頭頂壓着片烏雲，沉浸在自己天翻地覆的世界裏。

    「行伍的這些年，奕年完成了不少出色的任務，立過大小功勳無數，剛升了軍銜中校，然後便會是大校和上校，如果按照這樣穩步的進行下去，他接下來會成為將軍！」

    「相思，我以後夢想能當上將官。」

    「相思，如果你還認我這個爺爺，聽我的話！」

    「根據監控視頻顯示，肇事車輛是超速闖了紅燈，而斑馬線上老人腳步很匆忙，似乎急着過馬路，所以並沒有能及時避開，才導致了悲劇的發生！」

    「你這個死丫頭，都是你害的……」

    那麼多的聲音，在耳邊重疊。

    爺爺死了……

    李相思腦海里再次浮現住，自己轉過身看到許老爺子倒在血泊里的畫面，他拉握着她的手，一遍遍喊着她的名字：相思，相思……

    寒潮一陣陣湧上來，快將她整個人吞沒。

    若不是跑出來追她，許老爺子不會出車禍。

    若不是知道了她和秦奕年的事情，許老爺子不會從國外連夜趕回來，不會被氣的情緒不穩，更不會沒有注意到周邊的路況，被車輛撞到搶救無效死亡……

    是她的任性和倔強，害死了許老爺子。

    她害死了爺爺！

    李相思嗓子眼發苦，呼吸困難。

    空氣里仿佛夾雜着鋒利的刀片，每吸入一口氣，都有刀片在隔着她的五臟六腑。

    後背好像已經濕透了，衣服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