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巫師和異端裁判者 第三百零九章 死亡邊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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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 死亡邊緣(一)
千禧年一四五八年,初夏,阿拉斯山脈,中北區域。筆神閣 m.bishenge。com、中.文、網
昨夜剛下過一場雨,打蔫了不少脆弱的草枝。晨霧灰濛濛的,籠罩着起伏不平的大地和阿拉斯山脈,遮蓋了四下茂密的樹林。每個地方——每個地方,都像是隨時就能衝出來一整支羅馬人的軍團。
因爭吵和蘇拉斯摩等人分兵的卡塔沙·阿斯賈里亞皺着眉,翻閱剛剛遞上來的(情qing)報,把梅若拉參謀長晾在一旁半天沒搭理。他臨時駐紮的帳篷和鋪蓋都已經卷好送去了輜重營。太陽仍未完全升起,但軍官、傳令員、抄寫員、記錄員和醫官已經在火把照亮的小徑和附近黑暗的軍團營地中來回奔波。有人竊竊私語,有人用虛浮的嗓音高聲喊話,可無一例外,所有人都面容麻木,——面對對偵查員剛剛遞來的(情qing)報,所有人的眼中都閃爍着懷疑和警惕。
烏利爾城,他們已經在前面的數次攻城中死了太多人!那些該死的蟲人運輸軍團,那些本以為耗盡資源的見鬼的要塞,還有那些噁心而致命的地雷——全部都是他們試出來的!沒有哪支軍隊為自由之城聯軍付出的比他們多。然而那些蠢貨!那些蠢貨!卻完全不聽他的意見,只管像頭髮瘋的野豬帶領的自殺隊伍一樣向前猛衝!
現在問題來了。羅馬人的第三軍團——本該阻擋那幫野豬的第三軍團——卻出現在了阿拉斯山脈附近的叢林。
他們怎麼回事?
難道他們想重蹈內巴拉之城的覆轍嗎?如果沒有第三軍團阻擋,那幫野豬會沖的多遠?蘇拉斯摩他們會衝到查吉納,佔領那個至關重要的港口城市!他們怎麼敢——怎麼敢來這裏?
但是沒關係。、中.文、網這不過只是一個小小的障礙,是蜜中摻的苦膽汁。災難般的苦澀只會讓最終獲取的果實更加甜美。
「天徹底亮之後,」卡塔沙從攤開的文件上抬起頭,盯住他原本很機靈的參謀,「我們就開始迎接羅馬第三軍團帶給我們的戰場。你,梅若拉,作為我軍的代表,全權負責安排那些僱傭軍的陣列。」
「有更具體的指示嗎?」梅若拉呆呆地問,表(情qing)、語氣都相較她往常的表現低沉得多,仿佛是沒睡醒一樣。
卡塔沙盯着她蓬亂的紅頭髮,感覺自己的喉嚨在惱火中咯咯作響。
在這個時刻——在這個至關重要的、關乎着他們生命的時刻,這個該死的女白痴居然一副沒睡醒的樣子!為什麼他還讓她留着參謀長兼指揮官的制服?為什麼他要聽她的意見和那幾個白痴吵翻然後分兵?為什麼他還讓她站在這裏給他分擔義務?為什麼他沒有把這個傻瓜賣給羅馬人的奴隸販子......
「如果你不能理解這次任務的重要(性xing),梅若拉,要麼,你就在接下來的戰場上成為一具腐爛的屍體,要麼,你就被我放棄,即使活着,也要當一輩子的下等人......你明白嗎?雖然我平時待你足夠寬容,容忍了你足夠多的挑釁和匪夷所思的建議,但說實在的,這一次,在接下來的戰場上,我能給你的信任,就全看你這次的表現了......」
她沒有辯稱無辜,沒有受傷的眼神,沒有握緊的拳頭......她的臉僵硬的就像是石頭。卡塔沙努力壓下心頭的煩躁,忽略她這種缺乏足夠敬意的表現,——她至少也該表現出恐懼!
「還有一件事,梅若拉,你昨天夜裏給我的建議,」卡塔沙繼續說,「關於留給我們求生的退路這件事......」
梅若拉那無動於衷的眼色終於亮了亮:
「倘若失敗,就把光明神(殿diàn)那些人的屍體獻給隨行羅馬第三軍團的(陰yin)影神(殿diàn)祭司,這樣我們就能......」
苟活下來。
「那麼誰——」梅若拉繼續問。
卡塔沙已經在不耐煩地招手了。五個人都從樹林中走出來,都是精心準備的刺客,其中有兩個失去學派的野法師,一個是留着野蠻人血的舞劍者,都沒有給人留下深刻印象。但最後兩個,他們是精通對付施法者的賈維赫高級僱傭兵,甚至連臉色如石頭一樣僵硬的梅若拉都緊張地後退了一小步。那兩人一(身shēn)黑色的皮革甲,帶着詭異的灰色面具,除了冷漠且缺乏(情qing)緒可言的瞳孔外,什麼都看不到,也很難分辨各自的(性xing)別。
卡塔沙知道,兩人隨(身shēn)的包裹里塞滿了塗有各類毒藥的弩箭,腰間也別着閃亮的彎刀,還有最重要的——他們隨(身shēn)攜帶的奧塔塔羅礦石粉末。
「這些人,我現在把他們派出去——視(情qing)況而定,按照你的建議,伺機處理掉光明神(殿diàn)的一行人,」卡塔沙朝那幾個刺客揮揮手,示意他們離開,目光則死盯着梅若拉,說,「但你,你的任務——保證我們能活下來,這才是最重要的。」
「我的任務?」
梅若拉用呆板的語氣重複了一遍。
這語氣讓卡塔沙更煩躁了。
他前傾(身shēn)子,壓低自己憤怒的咆哮:「我再重複一遍!你的任務——」
骨骼嘎嘣作響的聲音——卡塔沙敢發誓,他從沒聽過這樣的聲音。
就像一百根人骨同時折斷,又同時以匪夷所思的力氣扭過一百八十度,攪成破碎開裂的麻花時,會發出的聲音......
「我的任務。」梅若拉微笑道。霎那間,這仿佛是他平生見過的最可怕的微笑。那柔和的嘴唇突然間扯成一條毫無感(情qing)的詭異的弧線。
她的四肢彎折出人類不可能折出的角度,好像是一隻蜘蛛,難以置信地跳過了五米多遠的距離。她撞翻他,死死抱住他,把他固定在懷裏滾倒在地。
那兩支胳膊牢固的好像是鐵鏈。
晨露、草枝、荊棘和潮濕的泥濘在他(身shēn)下一滾而過。
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