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若蟬聲 第十六章 追風男兒搏凶獸 亡命太子刺父君_頁2
魏王的命令不敢有異議,翻身躍出窗孔,自懷中處一個陶塤,嗚咽的聲音長長短短地響了幾聲,刺破虛空,遠遠散了開去。
元宏一甩袍裾,將劍拋向了慶雲,
「你長得真像你爹。」
「你,你」慶雲接了劍,自知已經被看破了身份,不知該作何回答。
元宏轉過身,並沒有望向慶雲,火光映在他的臉上,雙腮上兩道濕痕映着搖曳紅焰,格外顯眼。
「你應該沒有見過父親吧?
但是你對他的感情卻如此真摯,否則怎會出現在我的面前?
我也有孩子,他在我身邊長大,一十五年。
可是,
哎!你應該知道是誰把你送到我身邊來的吧?」
慶雲望着火光中的魏王,他並沒有想像中那樣凌厲威嚴,也不似想像中那樣頤指萬人。
火光中的那道背影,孤單,悲涼,和泯泯眾人並沒什麼分別。
此時劍在手中,他若想遂先父遺願,全華夏抗虜大節,只需唾掌而決。
當年先祖慶軻圖窮匕現的時候會不會也是如此呢?
慶雲一聲苦笑,他知道如果他在此時出手,即便成功,即便全身而退,他都不會由任何快意和成就感,
「你今天很傷心。
我也不喜歡成為被利用的工具。
有些事情我還沒得到答案。
等我心中有了答案,也許還會來找你。」
元宏忽然將頭轉了回來,仔細打量着慶雲,認真地點了點頭,
「你很好!
如果你希望我做些什麼可以幫助你找到答案,可以隨時來找我。
等你想好了,也可以直接來尋我。
我和你之間的恩怨是私事,我不會藉助旁的力量來解決。
你手裏有一塊小龍王的令牌吧?
你想見我時,便可以拿這塊牌子去找安豐王,他自會助你。」
慶雲的雙目忽然一緊,魏王怎麼知道我手中有這塊令牌,難道大哥
元宏看到慶雲臉色的變化,又補充道,
「你以為是你大哥將你的底細密報給我的?
你太小看你大哥,也太小看我這個皇帝了。
你們結拜的事情,在徐州人盡皆知,當你用他的令牌去調動驛馬的時候,便已經有人報給我了。
你們幾個小傢伙在梁國闖下那麼大的禍事,還把驛馬丟在那裏,怎能瞞得住人?
你在呂家當着五百官兵,接下呂文祖的垂死一擊,難道我會不知?
高道悅死了,審理你們的案件被一拖再拖,太子想要利用你這張牌,其心昭然。
只是我不願意揣度他用意。
你隨着聖小兒車仗一離開安豐王府,延明便已經報予我知曉,他雖然安排了人接應,但還是擔心太子會另使手段。
哎,方才延明的人報知沒等到你,我心裏還存着萬一的希望,希望我今天不會見到你。
因為你一旦出現在朕的眼前,
朕失去的,就是一位太子。」
元宏在慶雲面前一直沒有擺出皇帝做派,只有在最後提到太子的時候,才自稱一聲朕,語音無奈而悲涼。
嗚咽的風拂開門扉,殺聲漸近。
遠處無數的黑衣兇徒和侍衛捉對廝殺,沖在最前的三道黑影,裹着一個虬髯大漢,逼得他不住後退。
大漢的衣衫上滿是血漬,好在他生的粗壯,也未傷及要害,猱進鷙擊之間看上去並無大礙。
「大眼賊,你再不出手,就等着喝哥哥的祭酒吧!」
一道灰影倏然飄來,
「豎眼匹夫!你慌什麼?
剛才幾隻貓兒險些讓你先飲了老弟的祭酒,你又在哪裏?」
想必幾隻雪豹已經處理妥當,方才一同斗豹的漢子與那虬髯大漢匯在一處,死死守住迴廊。
風吹着東窗半截的窗帷獵獵作響。
慶雲忽然感覺背後一股大力推來,他回頭愕然望向元宏,一支冷箭此時堪堪自他面前飛過。
慶雲鼻端不禁一癢,仿佛是吸入了羽翎落下的纖毫。
「阿嚏」一聲,就是差了吸進這一口氣,慶雲腳下一軟,就坐倒在了地上。
這時他的視野仰見窗外天穹,就看見一道寒光自檐上倒翻而下,直取元宏。
那人選擇自視野的盲區出手,就是想突發一劍畢其全功。
然而元宏自慶雲的眸中瞥見了那一抹劍光,先了半分做出反應,舉手向桌案一角猛地拍下,整塊的紅木面板呯的一聲昂首彈起。
長劍要是劈中這樣一塊厚重紅木,能否一擊劈斷還真是問題。
最差的結果就是兵器繃斷或是被夾住,那便等於是完全失去了進攻能力。
刺客為了避免棄劍的尷尬,一腳將木板踢開,身形便因此一阻,落了下來。
慶雲此時手中劍光一揚,拔地而起,姿勢舒展,翩若飛仙,直射來人。
「好劍!」元宏脫口贊道。
這一式「鴻漸於逵」正是他方才用來逼退雪豹的那一劍。
魏王自幼盡得名師指點,劍式法度嚴謹,規矩自然不差。
只是自己一屆帝王,平日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