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萌對他先是一番安慰，然後又趁機給了他一枚五帝錢，告訴他能驅鬼，讓鬼進不來屋裏。其實並沒有什麼用處。

    但是葉秋山不知道，兩下一來，情緒也是慢慢穩定下來。

    葉小萌回憶了一遍他講述的內容，問道：「你昨天去過的那個村子，在什麼位置，還能記得嗎？」

    葉秋山想了一會，道：「好像是在西邊，我記得……那好像是一道山谷，村子就建在山谷里，中間還有一條小溪……」

    葉少陽聽了這話，心下一驚，西邊，那不就是昨晚女鬼逃走的方向嗎？莫非，這兩件事中間還有什麼聯繫不成？

    葉秋山用力回憶着，用不確定的口吻說道：「對哦，那個山谷，很像是當年洪水衝出來的那個，就在兩界山的中間！」

    葉小萌不以為意，隨口道：「老叔你再想想吧，那個山谷我也去過，荒山野嶺的，哪有什麼村子。」

    葉秋山搖搖頭，「我是有點記不清了，但是迷迷糊糊的有點印象，位置就是那兒，也許是我記錯了。」

    葉小萌繼續問他一些細節，葉秋山卻什麼也想不起來了，只好作罷，安慰他好生靜養，然後招呼葉少陽一起出門，跟葉秋山的妻子告別，來到外面，一邊走一邊思考着。

    經過一個沒人的路口時，她對葉少陽說道：「現在給我們的線索有兩個，一個是葉小爍，一個是他提到的那個村子，雖然他記不住位置了，但是可以參照兩界山，去附近尋找類似的山谷……」

    葉少陽問道：「兩界山是什麼山？」

    「本身是一座山，當年山洪暴發時，從中間沖開一道山谷，也可能是地殼運動的結果吧，洪水退了之後，山谷就一直存在了，中間有一條泉眼，匯聚成小溪，不過鬧旱魃後，聽說水好像也幹了。」

    洪水能衝出一道山谷出來？葉少陽驚奇居然還有這種事，想了想說道：「沒準他說的村子，真就在那山谷里。」

    葉小萌當場搖頭：「那不可能，那山谷從來都沒人住，離集上很遠，就連放羊的都不會去那邊。」

    「那裏沒有村子，難道別的山谷里就有村子了？」

    葉小萌當場怔住，她先入為主，只想着兩界山沒村子，卻忽略了常識：牛頭山地處山區，附近都是山，除了牛頭山下有包括葉家村在內的四個村子，方圓十幾里內再沒有第五個村子在。

    葉秋山就算被鬼附身，也不可能在那麼短時間內，翻山越嶺走到十幾里外去。

    「你這麼一說，還真是，可是他看到的村子，是哪裏冒出來的呢？」葉小萌求助的看向葉少陽。

    「你是本地人都不知道，我哪知道，但我懷疑，葉秋山說的山谷，就是這個什麼兩界山。」

    葉少陽道，「既然這裏是當初治水的地方，葉小爍八成是死在那裏，那麼他的魂魄從那裏走出來，合情合理，至於那個村子是怎麼回事，回頭可以去現場看看，我們在這瞎猜是沒有結果的。」

    葉小萌點點頭道：「那我們先去找三娘？」

    葉少陽同意，作為葉小爍的母親，對兒子的事，她應該知道的會比別人多一點。

    葉少陽記得三娘家的位置，帶着葉小萌趕過去。

    路上，兩人說起這個葉小爍，雖然是同村，但是葉小萌對他完全沒印象，畢竟洪災發生了十年了，那個時候她還是個只有幾歲的小孩，跟葉小爍沒有任何交集。

    來到三娘家門外，葉小萌抓住門上生鏽的鐵環，用力扣起來，結果沒喚來三娘，卻把鄰居一個婦女引來了，狐疑的看着他們。

    葉小萌雖然不常回家來，但村子很小，大部分人還是認識的，當下叫起嬸子，詢問她三娘在不在家。

    這位婦女告訴她，三娘白天從來不在家，一整天都在集上逛游，討飯吃。

    聊了幾句，婦女進屋去了。葉小萌把手伸到鎖眼裏摸了摸，回頭說道：「門沒鎖，要不咱們進去看看？」

    葉少陽覺得大白天這樣闖進人家家裏不太好，白天找不到三娘，晚上可以再來，沒必要私闖民宅，萬一讓左鄰右舍看到，影響不好。

    葉小萌表示同意。

    從胡同出來，葉小萌本來打算去找她老爸，陪他一起去調查失蹤人口，葉少陽打算去找小馬，於是給他打了個電話，結果在電話那頭，小馬說出一句令他震驚的話：「葉秋玲死了。」

    葉少陽驚了一下，詢問細節。小馬告訴他，自己按照他的要求，出口後直奔葉秋玲在山上的作坊，然後坐在附近的田埂上監視，傻等了半個小時，才想到葉秋玲有可能不在作坊里，於是悄悄摸到後窗外，想要確認一下。

    結果往裏一看，傻眼了：葉秋玲躺在床上，已經腐爛了，床上到處是血水……

    葉少陽聽完，愣了一會，急忙問道：「發生這種事，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電話那頭，小馬的聲音聽來相當鬱悶，「我被人抓住了，你來吧，你來就知道了。」

    被人抓住？誰？

    葉少陽起初有點緊張，仔細一想，小馬還能細聲慢語的跟自己說事情經過，說明應該沒什麼危險，於是放下心來，帶着葉小萌趕過去。

    來到作坊附近，葉少陽一眼看到坐在不遠處樹下的兩個人，其中一個是小馬，另外一個是中年人，膚色黝黑，留着小平頭，身穿深色的襯衫西褲，看着身體很結實。

    葉少陽走過去，看看他，又看看小馬，「怎麼回事？」

    小馬一臉無辜的朝那中年男人努了努嘴，意思讓他自己告訴你吧。

    中年男人站起來，微笑着對他伸出手。「你好，楊先生是吧，我叫蔣建華。」

    葉少陽伸手跟他握了一下，道：「警察？」

    蔣建華明顯一怔，道：「你怎麼知道我是警察？」

    葉少陽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道：「你頭髮上有帽圈，一看就知道，是平時老是戴帽子壓的，不要告訴我你是保安，這裏可沒有小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