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獸揉了揉眼睛，瞪眼看着這一幕。

    死了？

    竟然死了。

    地上躺着不動的雷虎豹，生機在慢慢地消失，直到心臟也停止了跳動。小傢伙仰頭怔怔地看着葉希。

    那一下，它也以為沒命的會是這個人類。

    「阿明。」低低的喚聲打破了場中的沉默，阿明與李大掌身軀一顫，抬頭看向出聲的葉希，只見後者抿着唇瓣，問，「你有帶藥嗎？」

    阿明愣愣地搖頭。

    葉希扯了扯嘴角，「那有點麻煩了。」鮮血慢慢透出少年的傷口，迅速染紅了她的衣袍。觸目驚心的一幕，讓阿明雙腳發軟。

    「血，好多血！」

    「快，快送城裏去啊！」李大掌第一個反應過來，快步上前想扶住葉希，可葉希側身避開了他的攙扶，搖頭道，「沒事，只是皮外傷。」

    她在躲避時，已經避過了要害。

    「小兄弟，都這時候你還逞強！」

    硬是頂着風暴攻擊，就算成功也險些去了半條命啊！李大掌見她搖頭，氣得乾脆返身跑回山下，往村里人借了馬車，帶着人直奔向城裏。

    一路上葉希都不同意阿明給她查看傷口，硬是撐着回了葉家，在看到葉馨時，她才露出會心的笑。

    撐了一路的她，這時也昏在了葉馨的懷裏。

    「哥哥……」葉馨緊緊地扶着葉希，鮮血染紅了葉馨的衣裙，所有葉家的人都慌了，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大少爺受過這麼重的傷。

    染血的袍子底下不知道受了多少傷口，才會流這麼多血。

    「去叫明安堂的安大夫。」葉馨定聲道。

    「是！」

    一整夜，整座葉宅燈火通明，所有的下人都被驚醒，請大夫的請大夫，煎藥的煎藥，沒一個閒着。

    葉府東苑，房間裏，只有葉馨一人在邊上，替床上的人小心地上着藥。躺在床上的少年已經褪去了一身男裝，薄薄的褻衣仍掩不住她凹凸有致的玲瓏身軀，裸露在外的皮膚勝似白雪，細嫩沒有瑕疵，仿若完美的瓷器。

    只是此時，卻多了一道道傷口。

    葉馨動作輕柔地上好藥，替葉希拉好袖子，掠過她身材的眼，透出了點點笑意，「姐，你說他們那些人怎麼就看不出來你是女兒身呢。」

    輕輕的惋惜，沒有人聽見。

    當年葉希不足月出生，身虛體弱，天生靈脈堵塞，一個廢體，可在葉家，葉父葉母擔心的是孩子長不大，在走投無路之下信了民間謠言，在沒滿十六歲前，把女孩當男孩養。許是葉家的經心照料得當，也許是偏方真的有效，葉希平安地活了下來。

    只是葉父葉母卻看不到這一天。而到現在，唯一知道她女兒身的也只剩下葉馨了。葉馨望着沉睡的少女，將紗簾放下，起身走到門外。

    安靜的房間裏，小小的貂獸竄到床前，看着昏迷的少女聳了聳鼻子，又無趣地趴了下來，大眼睛骨碌碌地轉着，不時伸出舌頭舔着受傷的傷口，又不時地打量着葉希。

    這個在昏迷前仍將它護着，沒有交出去的人類。

    「壞、壞、的人類。」生澀又軟嚅的聲音從小傢伙的嘴裏吐出，它慢慢地說着，「別、死、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