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宋之心慌意亂，他點燃了一支煙，手有點抖。他深深吸了一口，閃過他眼前的總是薛素素彎曲佝僂的背影。

    她說，已經對他沒有期望了，她還說，已經十年了。

    他怎麼都記不起時光走得這麼快，一眨眼他們都不小了，也許都已經老了。

    直到抽完一整支煙，趙宋之才想起自己來這裏的目的。

    他按響門鈴，柳非煙見是他，有些詫異：「趙宋之？」

    趙宋之推門而入，柳非煙見狀，下意識地看向過道，就怕有人看到趙宋之在自己客房出入。

    「江婷婷今天去找程世南，到現在還沒回來，電話也不通。程世南既然是你的男朋友，你是不是可以問問他這件事？我怕鬧出人命。」趙宋之道出自己的來意。

    他現在的腦子有點亂，薛素素這個名字突然就在他腦子裏生了根，攪亂他的意志。

    「江婷婷為什麼要去找阿南？」柳非煙覺得莫明。

    趙宋之無奈地看着柳非煙，這個女人是真傻還是假傻？這都看不出來嗎。

    柳非煙頓了頓，突然了悟：「你是說，江婷婷是想去勾引阿南？」

    現在的女人都是這麼不自愛嗎。江婷婷才見程世南一面，居然就想起要去勾搭？

    「我只知道，她到現在還沒消息，我是她出事，特意來問問你。」趙宋之淡聲回道。

    「你跟江婷婷很要好？」柳非煙問道。

    趙宋之搖頭：「沒什麼交情。」

    「我知道了，因為江婷婷和杜幽若要好，你是為了杜幽若而來……」

    「柳非煙，那是一條人命，不論江婷婷是不是和幽若好，都不該輕視一個人的生命。」趙宋之打斷柳非煙的臆測，覺得這個女人莫明其妙，什麼事都能扯上杜幽若。

    柳非煙微微一笑：「這就有趣了。江婷婷能找到阿南，應該是你透露了消息給杜幽若吧。因為杜幽若，江婷婷才找得到阿南。杜幽若都沒有來找我說這件事，你卻來了，你覺得這其中有問題嗎？」

    趙宋之一愣，不知該怎麼接話。

    「我換個方式問你吧，你眼中的杜幽若是不是很善良很溫柔？」柳非煙索性換一種說法。

    趙宋之這次點頭，杜幽若本來就善良溫柔，這是事實。

    「那為什麼和江婷婷沒有交情的你都來問了，善良溫柔的杜幽若卻不曾想過要找江婷婷？趙宋之，你確定自己了解杜幽若這個女人嗎？」柳非煙譏誚地諷刺。

    趙宋之默然。

    薛素素不只一次問過他這個問題，他從來沒有認真想過，只因為他對薛素素有偏見。只要薛素素說杜幽若的不是，他就覺得薛素素在肆意詆毀杜幽若。

    現在由一個外人道出這個疑問，他突然間茫然了。

    是他偏見和狹隘嗎，他捫心自問。

    「你回去吧，我會打電話問問阿南是怎麼回事。」柳非煙下了逐客令。

    趙宋之走到門邊，突然問道：「那你覺得幽若是怎樣的女人？」

    「別問我，問你的自己的眼睛，問你的心。要了解一個人，你可以用心觀察。慢走，不送！」柳非煙看到趙宋之就來氣。

    這個人讓她想起林落，一樣的愚不可及。

    關上門後，她給程世南打電話，那邊很快接聽，她也不拐彎抹腳，問道：「今天江婷婷去找你了嗎？」

    「來了，又走了。」程世南淡聲回道。

    柳非煙沒想到他回得這麼幹脆，一時間不知如何接話。

    這時又聽程世南說道：「寶貝兒，叫媽媽，你媽媽在跟你打電話。」

    隨後，電話那頭傳來小米糰的哭聲，很悽慘的樣子。

    柳非煙聽了心頭一軟，瞬間忘了自己打電話的目的是什麼，在電話里跟小米糰說了一通，正想掛電話，又聽程世南說道：「孩子她媽，你就不想小米糰、不想抱着她睡覺嗎？」

    「現在天色太晚了，明晚我再過來。對了，你在這兒停留幾天？」柳非煙看了看天色，硬下心腸。

    「儘量多在這兒陪陪你。對了，如果我明天帶小米糰去片場探班，你會不會介意？」程世南突然問道。

    柳非煙聽了一愣，帶小米糰來探班？

    她才回演藝圈，如果小米糰公諸於世，會不會對孩子有影響？

    似乎知道她的為難，程世南清越的笑聲從電話那頭傳來：「看把你嚇的，我剛在說笑。明天我確實會去探班，但不會帶小米糰，你放心。早點休息，晚安。」

    柳非煙道了聲晚安，這才掐斷電話。

    想起小米糰，想起程世南，她突然覺得人生在世，不就求一個安穩嗎？她那麼想要一個家，如果程世南願意給自己，她是否應該接受……

    這個想法一閃即逝，她很快否決。

    她現在這樣，不能再拖累別人了，程世南這麼好的男人，值得最好最優秀的女人，她着實配不上人家。

    就在她恍神的當會兒，門鈴聲不斷。

    她開了門，就見黎文澤杵在門外：「少爺病得很厲害，少夫人能幫忙照看下嗎？」

    「你找其他人吧，我要休息了。」柳非煙不為所動。

    就在這時，對面開了門，只見沈妄言東倒西歪地走出房間，直接到了她跟前，隨後撲在她的身上……

    柳非煙接觸到他身體的那一刻，才知道他的身體有多燙。

    她雖然不想再和沈妄言有牽扯，可是看他這樣，也不能見死不救。

    在黎文澤的幫助下，她扶沈妄言上床休息。

    沈妄言一直在看柳非煙，摸上她的臉，啞聲低喃：「非煙，是你嗎……」

    他大概是又做夢了，她才這麼鮮活地在他跟前。

    柳非煙想起身拿藥，卻被沈妄言緊緊拽着衣袖：「別、別走，不准你走，我不准……」

    柳非煙無奈地看着沈妄言。就連生病了，也難掩他霸道的本性。

    她讓黎文澤拿來了藥，才遞到沈妄言跟前，就被他打翻在地。下一刻，他把她壓在床上，緊緊抱着她，腦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