兌換美元的念頭他一直就有，不為了別的，只是想把那筆美元給補上，然後心裏就沒負擔了。可是這些日子他這種念頭越來越強烈了，因為金月要去留學，這也得用美元啊。總不能老麻煩汪健新和吳逸夫，他們自己也不富裕，能自己解決的還是自己解決比較合適。

    「洪，你太狡猾、太貪婪了！美元可以在黑市上兌換，價格要高出很多，我是中國通！」這次保羅就沒那麼好說話了，別看這傢伙中文說的怪腔怪調、風俗習慣掌握得四六不靠，但國內這點歪門邪道他學的真不少。

    「不不不，我是非常慷慨的房東。你看啊，我並沒和你收取電費、水費、煤火費、垃圾清理費和上網費，你是在電信公司上班的，電話費應該不用交吧？」原裝的就是原裝的，一個洋鬼子還敢在自己地盤上和自己討價還價，分分鐘秒殺你！

    洪濤掰着手指頭瞬間就說出了一巴掌多的收費項目，然後等着保羅做出決定，到底是按照國家外匯牌價支付給自己美元，還是選擇交納這些費用。

    「煤火費是什麼？」保羅長了一副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的外表，可骨子裏真不大方，隨着洪濤說他也自己掰着手指頭算了算，可是有一項收費項目顯然並不清楚。

    「嘿嘿嘿，我就說你離中國通還差距很遠吧。在你們國家應該叫取暖費，京城的冬天可比申城的冬天冷多了，估計和柏林差不多溫度，難道你不需要暖氣和熱水嗎？」保羅算的越細緻洪濤就越放心，那些綠色的小鈔票會乖乖跑到自己兜里來，因為這筆賬是個爛賬，連自己都算不清，他要是能算清楚才怪呢。小院裏只有電錶可以單獨計算使用量，水錶只有一塊，煤氣表乾脆就沒有，上網費更是沒法單獨計算。

    「一次性支付一年的有優惠嗎？」保羅看來也知道冬天沒暖氣的滋味，準備妥協，可還不太甘心。

    「一年上浮百分之十，這叫通貨膨脹！」這回是張媛媛站了出來，原本她還指望保羅這個大話嘮住幾個月就走呢，現在看來是希望不大了。

    吃完了晚飯，保羅提出要去附近轉轉熟悉熟悉居住環境，張媛媛說還是有賬目要算、洪濤說還有鼠標鍵盤得修，都縮了，結果孫麗麗自告奮勇，陪着保羅遛彎去了。

    「完了，看來你很可能要多一位德國妹夫了。這倒也不是壞事兒，和國人比起來沒準洋人會給麗麗真的愛情。不過我可得提醒你，老外在這方面和咱們的習慣不太一樣，千萬別以為上了床就等於拿下了，到時候他們提起褲子不認賬的本事比國內男人有過之無不及，再後悔可就晚了。」

    洪濤都不用仔細琢磨，光是看一眼孫麗麗那張笑開了花的臉就知道她動情了，不過自己並不反對孫麗麗找個外國男朋友，要是真能談婚論嫁更好，這不正好解決了她們的歷史遺留問題嘛。以後跟着外國丈夫回到他們的國家去生活，誰還會知道她們的過去呢？

    「放屁，嫁個老外還不是等着受罪，到時候麗麗連訴苦的地方都找不到。不成，堅決不成！」可惜洪濤的意見得不到張媛媛的贊同，她在這件事兒上持反對態度，還是堅決反對。

    「你去過外國？」洪濤倒是明白張媛媛心裏想什麼，她和很多國人一樣，對外國存在一種天生的懼怕感。

    這種感覺從哪兒來的呢？一部分是對國外不了解，另一部分則是這幾十年以來政府對歐美國家的妖魔化宣傳。雖然現在已經不明着說資本主義國家的人民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了，但負面消息還是報道得比較集中，好的地方基本不提。

    「……你不是也沒去過嗎！」張媛媛沒上當，而是把同樣的問題又反問了回來。

    「所以我才不立刻反對。汪健新和吳逸夫都去美國了，如果想了解的話，你可以給他們打電話問問。明年金月說不定也要過去留學，到時候你再讓她幫你留意留意。反正麗麗也沒說立馬嫁人，別着急，慢慢看看再說嘛。」

    洪濤在這個問題上要比張媛媛略微有點發言權，他雖然沒去過外國，但是從小就接觸過不少外國人，並沒覺得和中國人有什麼本質上的不同，都是一個善與惡的綜合體。但想靠這點理解就去說服張媛媛那是很不夠用滴，所以他用了一招拖字訣，讓時間去證明一切。

    「讓金月去留學！不會是因為我吧？好好的幹嘛要讓她跑那麼遠上學，難道她發現了什麼？」一提起金月，張媛媛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