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是李梓楊，張教授的朋友，他邀請我們參加一個項目，說讓我打這個電話。」

    教授留給他的電話號碼是座機，響了三聲就接起來了，看來過年也有人值班。

    一個成熟的女性聲音不卑不亢地道：「李先生，項目已經推遲了，您怎麼這麼晚才打電話過來？」

    「奧」，梓楊竟然有些失望。

    「我們現在仍然在進行項目籌備工作，要不您留個聯繫方式，我們正式啟動的時候再通知您？」

    「不用了。」

    梓楊掛掉電話，對老王聳聳肩，「人家項目取消了！」

    老王非常失望：「這麼大的單位，做事怎麼這麼隨便，說取消就取消了！太兒戲了！」

    「離開學還有好多天呢，要不我們來個自駕游，去幾個大城市消遣消遣？」離開家已經有大半天，早上還沉浸在離別之情中的老王終於又「活了」。

    梓楊可沒他那個心情：「那就按照原計劃，回學校複習吧，爭取把補考都過了。以後咱也不能再那麼混了，成績好歹也要過得去一些，起碼給家裏一個交代。」看來梓楊這次確實是打算洗心革面了。

    老王自嘲道：「我天生不是念書的料，我也不指望能在醫學院學業有成，現在就業環境那麼差，沒有後門的話連個一級醫院都進不去，混個畢業回老家做個鄉鎮醫生吧——說不定連鄉鎮醫院都進不去，要滾回老家做個赤腳醫生。」

    梓楊道，「那也不錯，子承父業！」

    老王長嘆一聲道，「我是看明白了，大學對我來說就是個跳板，過了那個門檻，接觸了外面的世界，選擇就無限多了。留在鄉下我只能種地，還沒在城市裏搬磚掙得多。」

    轉身拍拍車子道，「我的人生已經有明確的規劃了，我打算回去以後就開黑車了。專門給那些小老闆拉活兒，跑跑走私、做做私人保鏢什麼的。一個月賺個萬八千，一年攢個十來萬，三年之後去越南挑個別致的小老婆——據說那邊的媳婦很便宜，3萬一個隨便挑，而且質量也不錯，老實、聽話……」

    「攢夠一百萬，我就在西湖邊上蓋個別墅，種種田，養養雞，鎮上再開一家網吧——我雇你當網管，包吃包住包玩遊戲，不過你得幫我練級……」

    老王抱胸仰望天空、規劃人生的時候，梓楊跟小黑已經找了家路邊麵館進去吃飯了。

    因為春節還沒有結束的原因，路上車很少，路況很好。老王把車牌上糊了兩塊泥巴，不怕紅綠燈也不管限速，一路飆車，從老家到h市大概1000公里的路程，十幾個小時就到了。

    老王沒有按照預想的那樣走向人生巔峰，他們又重操舊業，開始搬磚了。老王安慰自己，萬丈高樓平地起，偉大的事業也從搬磚開始奠基。

    因為是過年，絕大多數工人都回家了，對於中國人來說，有錢沒錢，回家過年。過年，是唯一比賺錢更重要的大事兒。但是有些小工程還要進行，包工頭正愁找不到人手，突然想起三個幹活還算地道的大學生——過年的時候還發短訊拜年來着。打電話聯繫他們，老王手機剛充值就來了生意，別提有多興奮。

    梓楊還算冷靜，要求過年期間搬磚，報酬得加倍。工頭滿心歡喜地答應了——本來打算給三倍工資的。

    雖然覺得整天灰頭土臉的搬磚有失大學生的身份，但是在金錢的誘惑下，他們還是忍不住墮落了。三人屁顛屁顛地跑工地上開工了。

    梓楊這次是真的洗心革面了，上午搬磚，下午就到學校圖書管理看書。

    雖然還在寒假中，但是有不少學生已經三三兩兩地回校了，加上要複習考研的同學，校園裏人煙還是有的。圖書館也開始開放了，放假期間，工作人員也都是勤工儉學的學生。

    這天，梓楊正在看書，讀着讀着，突然心中一動，腦海里忍不住想到了賽亞。

    賽亞似乎感應到他異常的思維波動了，適時地出現了。

    「吆，看書呢？」

    「不錯不錯，浪子回頭了，我還擔心你又要逼我幫你作弊呢！」

    梓楊看賽亞還活得好好的，心裏也挺高興：「說好了互相尊重，互不干涉，我是很講原則的，再說，就你那點知識……還不如我。」

    賽亞「臉」上有點掛不住，誠懇地說「其實，我是可以跟你一起學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