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點, 天邊泛起了白，徐戈站在窗戶邊看着遠處，一場民事糾紛竟能牽引出這麼多的罪惡, 簡直嘆為觀止。

    站了有五分鐘, 徐戈轉身回去進了審訊室，她得和這個雷陽好好談談。

    &什麼都不說, 一直哭到現在。」

    徐戈拿着文件推開門進去, 雷陽垂着頭坐在椅子上，哭的有氣無力。

    &陽？」

    她不回應，只是哭。

    &談談你家的屍體是怎麼回事吧，他是誰？」雷陽不說話，緊緊攥着手指，身體往後躲, 徐戈放下材料, 語氣沉下去, 「你現在拖下去並沒有什麼用, 證據確鑿, 你的不要配合會影響量刑的標準，好好想想吧。」

    漫長的沉默, 大約有五分鐘，雷陽抬頭看着徐戈，「我會被判死刑麼？」

    &底怎麼回事, 你先把事情跟我說清楚。」

    &忠是我殺的。」雷陽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指, 嗓音沙啞, 「他總去找我麻煩，離婚了還逼迫我跟他發生關係。」

    &什麼沒有報警？」

    雷陽抬頭看徐戈，咬了咬牙，片刻後笑道，「你以為我沒有報過警麼？可警察不管啊我能怎麼辦？他們和陳忠關係好，根本不會管這些事，還會認為是我勾引了陳忠。」

    徐戈變換了坐姿，微微蹙眉，心情很差。在其位謀其職，可大多數人不明白這個道理，他們的不作為直接導致了很多悲劇的發生。

    &們不會管。」她聲音低了下去，也把頭低下去，喃喃說道，「他殺人了，你們也不會管……」

    &殺人？」徐戈抓住重點，面色沉下去，「你什麼時候知道他殺人？」

    &年五月，我們離婚之後。」雷陽抬手蓋在臉上深吸一口氣，「他喝多了強|奸我，說漏了嘴。」

    火葬場那個人？

    &殺的人叫什麼？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強。」雷陽閉上眼。「大概一一年吧，馮強一一年消失不見。」

    一一年，那對上了。「他家人沒有找？」

    &沒有家人，吃百家飯長大。」

    &麼地方的人？」

    &縣。」

    徐戈偏頭和搭檔說道，「記住馮強這個人。」

    &大年紀？」

    &五年生。」

    &你什麼關係？」

    雷陽沉默。

    徐戈說：「不能說？」

    &喜歡他，但是我們之間並沒有發生關係。」

    &做什麼工作？」

    &是陳忠的司機。」雷陽把臉埋在手心，「我真沒想到陳忠真的會對他動手，是我害了他。」

    &談你殺陳忠的過程吧，怎麼實施？」

    &們離婚後，他經常去找我，喝多了就對我施暴。我逃不了，我也沒地方可去。去年五月，他喝多了來找我，順口把殺害馮強的事說了出來，我很恨他。我對陳忠只有恨，他令我噁心。我一開始嫁給他就是因為錢，他蒼老面目可憎，身上總有驅不散的惡臭，我和他沒有愛情。馮強跟陳忠是不一樣的男人，和他在一起，我才像個女人，這麼好的人陳忠卻殺了他。你說我能不恨陳忠麼？我恨不得陳忠死。可我一個弱女子獨身在c市，也找不到靠山，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持續到十月，他再一次對我施暴，我在他的酒里放了安|眠|藥，他喝完後就睡着了，我拿桌子上的匕首捅死了他。捅了三刀，好多血湧出來。」她停頓了一會兒，說道，「我整個人都傻了，我這個時候清醒過來。可我不敢自首，我的孩子還小，我怕我進監獄他沒有着落。我也不知道怎麼拋屍，我看偵探小說里有兇手把屍體藏在冰箱裏，我買了冰箱。」

    &探小說里有沒有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雷陽抿緊嘴唇，一言不發。

    &是誰的？」

    &一個同事，他借給我。」

    &眠|藥呢？」

    &經常失眠，醫院給開的藥。」

    七點，徐戈從審訊室出來，太陽已經升起。又是新的一天，她在窗戶邊站了一會兒才往辦公室走，迎面撞上陸晟。

    陸晟看了她一眼，大步走過來。

    &隊？」

    &檢報告已經出來，死者體內有安|眠|藥成分，致命傷在三號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