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月貽香 55 亂離已在手
聽得謝貽香發問,只見對面的言思道咧嘴一笑,露出兩排參差不齊的焦黃色牙齒,說道「我自然便是我。看小說網 m.kanxiaoshuo.net」
謝貽香拼命地搖着頭,問道「你……你不是言思道?」言思道當即笑道「我當然不是言思道,因為這世間本就沒有什麼言思道……你只需知道我便是我,這就已經足夠了。」
謝貽香哪還有心思和他打禪機?當即猛一咬牙,奮力拉扯着被言思道旱煙杆纏繞住的腰帶,卻見那旱煙杆的煙鍋裏面突然一炸,迸起尺許高的蒼白色火焰來,頓時將繞在上面的腰帶點燃。一時間蒼白色的火焰飛舞跳躍,沿着謝貽香的腰帶往她雙手處燒來。
謝貽香只得丟開腰帶,眨眼間那條腰帶便整個化作一團蒼白色的火焰,兀自在半空中燃燒起來。隨着火焰的熄滅不見,那條腰帶也隨之憑空消失,就如同方才那個燃燒的花臉黑袍怪客一般,一絲一毫的灰燼也沒留下。
這是什麼妖法?謝貽香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鼓起勇氣面對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她深知這個言思道的心智極高,天下間恐怕再無第二人能與之匹敵,卻不料他居然還是個武林高手,所用的功夫更是自己本門的刀法,這豈不是插翅之虎、吞珠之龍?放眼整個天下,還有誰能治得了此人?
只恨自己的亂離方才被那黑袍怪客空手奪去,繼而隨着那黑袍怪客燃燒後當場消失,也一併不見了蹤影。否則哪怕是眼下這般局面,謝貽香依然可以下定決心能和眼前這個「魔王」拼死一戰。
那言思道卻仿佛知道謝貽香的想法,當即淡淡地笑道「要想將我緝拿歸案,單憑一根腰帶,只怕不夠。有道是『紛亂別離,競月貽香』,三小姐為何還不亮出你那柄名動天下的亂離?」
謝貽香被言思道這話說得一愣,一時居然忘記自己的亂離已經遺失,下意識地便去腰間拔刀。但覺手中一冷,分明握住了什麼東西。
這是一種多麼熟悉的感覺,冰冷之中又泛起一絲如水的溫柔。謝貽香急忙抬起手來,只見自己手中正緊握着一柄彎如月牙的短刀,泛出冷冷的白光,豈不正是自己方才遺失的亂離?
亂離就這麼回到了自己的手裏?這一幕幕的串跌宕起伏、撲朔迷離,在眼下這個時候,謝貽香哪顧得去思考緣由?她亂離既已在手,當即便是一招「離刀」中的「西出陽關」,遙遙劈向對面的言思道。
有道是「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一代刀王在晚年所創下的這套「離刀」,取的便是離別之意。正如江淹所言「黯然者,唯別而已矣」,這世上的一切愁緒,還有什麼比得上離別之苦?而這「離別」二字,往小了說,則是與人分隔之離別;往大了說,則是與世長辭之離別。所以這套「離刀」當中的每一式刀法,都以唐宋詩詞之意成招,發招之人一刀使出,意境所到之處,便可從此與對手分道揚鑣、揮淚別離。
而此刻謝貽香使出的這招「西出陽關」,正是「離刀」中的最後一式,可謂是親友離盡,從此天下再無故人,幾乎是融匯了整套刀法之中所有的離別之意,盡數融於此招之中。其威力之大,可想而知。
卻不料謝貽香雖然使出了「西出陽關」這一絕招,卻畢竟還是無法與眼前這個言思道從此別離。只見言思道待到謝貽香的刀至身前,忽然一翻手腕,竟以手中的旱煙杆疾刺謝貽香的咽喉,居然後發先至,正是圍魏救趙,攻敵之所必救。當次情形,若是謝貽香不及時撤招回防,不等自己的亂離劈中言思道,咽喉的要害處反而要先被言思道的旱煙杆率先刺穿。
這一招謝貽香看得更是清楚,言思道所使的,分明便是自己「亂刀」之中的一招「亂瓊碎玉」。要知道「亂刀」與「離刀」本就不同,其宗旨乃是「以形取勝,以快制快」,言思道的這招「亂瓊碎玉」雖是「後發」,速度卻遠在自己的「離刀」之上,當然能做到「先至」。
如此一來,謝貽香的這招「西出陽關」自然便被言思道給破去,當下她也並不退卻,反而扭過身子,避開刺向自己咽喉的旱煙杆;同時她手中的亂離繞了半個圈子,變「離刀」為「亂刀」,也是一招「亂瓊碎玉」,徑直刺向言思道的咽喉。
眼見謝貽香在招式用老之際還能中途變招,言思道居然抽空點了點頭,笑道「孺子可教也」。話音落處,他將手中的旱煙杆略一晃動,便已迎上了亂離的刀尖;但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