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以前如何？」顧湘見她還沒睡，心頭一軟。

    在她旁邊躺下，姐妹倆窩在被窩裏說悄悄話。

    或許是距離顧湘更近之後，飛鳶心中終於有了安全感，說話也不再吞吞吐吐。

    「剛才姐姐你打那兩個壞人的樣子了，我不會形容，但真的好厲害。可是我想不明白，以前南院那些人那麼欺負你和三叔三嬸，姐姐你為什麼不打他們呢？」

    顧湘側着身子面對飛鳶，揉了揉她的腦袋：「這事得考慮後果。」

    「後果？」顧湘這麼厲害，即便打了那些人，會有什麼後果？

    「我說的後果指的是咱們大周朝的律法。大周以孝治天下，晚輩如果對長輩動手，是要關進牢房吃牢飯的。沒分家時，若我真動手，他們肯定會把事情鬧到衙門那去。我自己倒沒什麼，腳底抹油直接就能溜走。但我娘懷着身孕，可經受不起任何風險。」

    「所以，從前湘兒姐是為了三嬸才忍着沒打他們的。」飛鳶心頭一暖，十分慶幸自己能跟顧湘一起生活。

    以前她以為顧湘無法把那些人怎麼樣，萬沒想到她竟這麼厲害，從前不過是為了鄭月娘而忍讓。

    若她不忍，南院那些人只怕已經死了好幾回了。

    「其實一開始忍着的時候，我自己心裏也很不爽。但是最近我想明白了一些事……」顧湘心底竟隱隱有些得意。

    「怎麼說？」

    「因一開始我沒對南院那些人動武，所以在鄉親們眼裏我和我娘就一直處於極其弱勢地位。而他們的作為就顯得格外可惡。如此兩相對比……」

    「你的意思是說，村上那些人的印象里，南院那邊因此顯得更加壞透了。」

    「對！」顧湘眼前一亮，飛鳶這丫頭不過十二歲，心思卻這般玲瓏，一點就透。比當年那個只知道練功打架的她不知道強了多少。

    「所以，即便現在姐姐是英雄了，有錢了，即便南院那邊的人裝可憐，但大傢伙無論如何也不會可憐他們，更不會逼着三房去原諒他們。」

    「對！」其實顧湘最初忍着不動武的時候，根本沒想這麼多，純粹是為了她娘。

    但現在和飛鳶一起分析了一下，她忽然發覺自己做的很好。這就是一開始示弱的好處了，為三房打牢了輿論基礎。

    畢竟古代人最喜歡用「打斷骨頭連着筋」「到底是一家人」這種破爛理由卻逼着那些曾被傷害的人「原諒」。

    而現在，一有什麼事，絕大多數村民都站在三房這邊。

    至於飛鳶，這小姑娘實在是很有悟性。

    第二天一早，顧啟南和鄭月娘起床後發現院子裏亂糟糟的，便問顧湘怎麼回事。

    「來了賊，被我打了一頓。」趕在眾人來幹活之前，顧湘把昨夜的事情和爹娘說了一遍，而後着重誇讚了一番心思細膩的飛鳶。

    顧啟南十分滿意：「鳶丫頭這性子，比湘兒像我。」

    鄭月娘撇了他一眼：「德行。」

    顧啟南沖他媳婦笑了笑，然後將飛鳶拉到自己身邊：「好孩子，三叔以後要好好教導你，不然對不起你這悟性。」

    這小丫頭心思夠細膩，必須好好培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