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珂浮屠 7.賭徒與縣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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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欽慘叫嚇到了人,但很快就輪到他戰戰兢兢被衙役壓跪在地上望着臉色陰沉的鄭懷雲驚嚇了。
因為鄭懷雲一照面就劈出了一句:「你就是兇手!」
趙欽嚇壞了,登時冷汗直流,「冤枉,冤枉是大人,我不是兇手,我不是。」
&不是,怎會恰好出現在這裏!肯定是你!」鄭懷雲這話讓旁邊的仵作跟師爺對視一眼,縣爺這話沒根沒據的,難道是想抓個人濫竽充數頂了這案子糊弄過去?雖然可行,但世人都知一環套一環,今日補了一個殺人案,名字就會被此人的家人告冤出一個冤案,但凡有點理智都不可能啊......
&我我...我真不是,我是跟過來的,就是想找縣爺投案報案。」
投案又報案?這說法有點意思了。
鄭懷雲挑眉,但臉上沒什麼笑意:「從實招來。」
趙欽便是跪直了身體,先叩首,然後才說道:「小人名叫趙欽,本是鎮上殺豬戶趙剛之弟,一直不學無術遊手好閒,前些年更是染上了賭癮,常日裏誆騙家人,得了些錢財就全拿去賭博.....」
說到這裏,鄭懷雲跟仵作幾人就對趙欽沒多少耐心了。
為官者也是有好惡的,賭鬼什麼的自然在他們厭惡範圍內,這群害群之馬!
不過還好趙欽沒有多說什麼廢話,「直到兩日前我賭輸了,欠了一百兩,被那老賴砍斷了手指.....」
鄭懷雲也看到了那斷指,皺眉,暗道這些刁民太過狠毒。
&百兩,如此巨資,你如何拿出?莫不是要找本官替你還?」鄭懷雲本來就煩惱纏身,因此沒什麼好奇,這話挺重的。
趙欽露出懼色,連連求饒:「小的不敢,欠了這一百兩後,苦於無法,只得回家。本想從哥哥那兒取些錢財,然而家裏老母親得知此事萬分痛心,險些急火攻心.....」
趙欽的確想到了自己母親昨晚的痛苦模樣,心裏也是真的愧疚萬分,臉上痛色自然真實,便是叩首,「大人,小的自知不是個東西,也是罪有應得,只是覺得這賭博實在害人,若是長久以後,必然為禍一方,便想跟大人坦白,讓大人帶兵端了這一狼窩,免得縣內其他人跟我一樣......」
鄭懷雲是真的沒想到這年頭還有賭徒欠錢了來找他投案的,「趙欽,你今日找本官,本官的確驚訝,但你莫不是以為如此可以將功補過,讓本官端了那些人的賭盤,讓你不用還那一百兩,從此安然無恙。」
頓了下,鄭懷雲眯起眼,「你是在利用本官?」
趙欽瑟縮了身體,額頭滿是冷汗,哪一個百姓不怕官,不過他想起許青珂的囑咐,還是咬咬牙,磕頭。
&人,小的不敢,不管大人這次能不能端了那些人的窩,小的都甘願領罰,家中老母親也說了,哪怕大人不罰,她也要讓大哥再用荊條抽我,以示懲戒。」
聞言,鄭懷雲神色緩和了一下,暗道這廝家中老母親倒是不錯,可惜攤上了這麼個兒子。
不過既有悔改之心......
&抽你?莫不是已經抽了?」鄭懷雲隨口一句,那仵作也是閒得無聊,早前就觀察到趙欽臉色太過蒼白,額頭滿是冷汗,怎會怕成這樣。
狐疑之下上前一看趙欽後背,好傢夥,衣服都滲出血來了。
脫了衣服看到血痕累累,鄭懷雲終於動容,擺正了肅容,說:「賭博的確是一大害,若是我縣城青年都如你這般墮落,定遠縣豈不是毀了!」
趙欽知道有戲,心裏欽佩許青珂,臉上卻不敢顯露,只說:「那老賴等人將賭博之地聚在西郊老林子裏,已開賭兩日了,參加的人很多,因為老賴若這兩日是童生縣試,衙門絕對不會留意到他們這邊在賭博,縣令大人絕對想不到這點,必然安全無虞.....」
這話還沒說完,鄭懷雲便是大怒,「這勞什子老賴簡直大膽!」
這邊人命案子還沒破,他得遮遮掩掩,難道還要被一個市井無賴給看輕了?
&挑着童生縣試,這是無視朝廷教化,也是無視本官!」鄭懷雲原來也沒太大心思,此刻卻想到了人命案子沒破,若是還讓這些賭徒恣意,自己這縣令可太窩囊了,若是傳出去,更是不堪!
必須要把這些人給端了!而且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