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洛河營帳。

    林沖和楊再興兩人來到風洛河跟前，低着頭跪下，一聲不吭。

    凌紫若等人站在一旁，同樣一言不發。

    氣氛有些凝重。

    自古忠孝難兩全，無所謂誰對誰錯，只有立場不同。

    風洛河看了兩人一眼，搖了搖頭，道：「沒必要這樣，起來吧。」

    兩人咬咬牙，拿出裝在空間盒裏的紫霄套裝，雙手托起。

    林沖道：「我二人身負公子厚望，卻不能與公子共同進退，無顏再面對公子，請公子收回紫霄。」

    楊再興也道：「我二人今日退出炎龍，公子大恩唯有來生再報，日後公子旦有差遣，再興萬死不辭。」

    炎龍騎士團開始只是風洛河的一個設想，現在已經是他極力要完成的目標，可剛剛開了個頭就有人要退出，風洛河的心情能好才怪了。

    可林沖和楊再興有錯嗎？

    沒錯。

    換了誰的家人被威脅都會猶豫，他們不是小喬這種風洛河的腦殘粉，也不是凌紫若等不把官府放在眼裏的江湖人，他們是軍人。

    大楚的軍人。

    忠君思想深入他們的骨髓，皇權對他們的約束力比起目前尚虛無縹緲的天啟世界來說要深刻得多。

    說白了他們不是對風洛河沒信心，而是不想和風洛河一起對抗大楚。

    所以風洛河不怪他們，真的不怪，相反還很欣賞。

    他們以前是項業的人，如果僅僅因為風洛河能給他們更好的前途和更好的生活就轉過身來和風洛河一起對付項業，這樣的人風洛河更不敢用。

    雖然他心裏也很不好受就是了。

    「也罷。」風洛河道，「炎龍騎士團里永遠有兩個位置為你們留着，什麼時候想開了再回來吧。」

    「謝公子，請公子收回紫霄。」

    「留着吧。」

    林沖和楊再興對視了一眼，頓首一拜，不敢看宋離等人，起身離開。

    看着他們蕭索的背影，小喬心有不忍，剛想勸兩句，凌紫若卻拍了拍她的手，輕輕搖了搖頭，小喬只好止住了想說的話。

    除了風洛河營，帳里只剩下了凌紫若、沐清初、宋離、糜晴、喬瑛，再加上一直守在岳飛身旁的梁雲，風洛河在神州位面的班底就只有這六個人了。

    而他的任務是打敗一個族群。

    「還有誰想走嗎？」風洛河一一看着他們，輕聲問。

    沒人回答，相當於默認了。

    「我這人野心是有一些，但不是很大，一開始說的君臨諸天，制霸萬界之類只是為了騙你們入伙而已，我甚至沒有什麼具體的人生目標。」風洛河道，「除了命好一點，我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窮時一定會獨善其身，頂多達時兼濟一下天下，做的所有努力都是是為了在乎我和我在乎的人，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那種事我做不來。

    「成神成聖、稱王稱霸這種夢想無聊的時候有想過，但也僅限於想了。如果真的要說什麼目標的話，可能是想活得自在一點吧。

    「多走幾步路，多見幾個人，多看幾處風景。

    「讓自己強大，讓我的敵人難受，讓我的親人朋友幸福，讓我的人生沒有遺憾，讓我不喜歡的事不要發生，求的是念頭通達、問心無愧。

    「我知道自己有點自私和幼稚，確實不適合當什麼領導者。

    「所以還有誰想要離開的，我完全可以理解。

    「但是如果這次不想走以後就不要走了，我這個人很小氣，背叛這種事，受不了。」

    五人依舊沉默，半晌後凌紫若才走了出來，欣然開口：「我願隨着公子多走幾步路，多見幾個人，多看幾處風景，望公子成全。」

    「有人說過要帶我穿漂亮衣服飛天入海看遍三界帥哥吃盡諸天美食的，沒兌現前別想打發我走。」小喬哼了一聲道。

    宋離也笑了笑，說道：「我們夫婦兩要是有什麼野心也不會早早就歸隱江湖了，如今碰到個同樣沒什麼野心的人，挺好。」

    糜晴也道：「功名利祿這些東西能有當然好，沒有也無所謂，我們想要的不過是見見那個神奇的世界，看看宗師、大宗師甚至之上的風景罷了，如公子不棄，我們夫婦願追隨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