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靳言卻看都沒看一眼，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捏緊，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直到元令璽獨自一人匆匆從警局出來離開，也沒有辦法把眼神收回來。

    時間過去了多久，封靳言不知道。

    他只知道，投射進車內的陽光從烈到溫，再到消失，天色也從明到澄，從澄到昏，再到墨，霓虹燈爭相亮了起來。

    封靳言沒有開燈，如同雕像一般看着警局透出來的燈光，點燃了一根煙。

    他沒有抽，就這樣夾在指間，任由青白色的煙霧裊裊地散開，瀰漫在整個車廂內。

    紅色的火星一閃一滅，煙灰已經積得好長，隨便一動就有可能散落。

    封靳言卻還是沒有反應，直到煙燃至過濾嘴，滾燙的火星灼到皮膚，才全身一激，猛然清醒了過來！

    抽了最後一口，將煙按滅在煙灰缸里，看都沒看不停震動的手機一眼，封靳言門下車，到附近的電話亭打了一通電話，然後靠着抽煙等。

    半個小時後，律師匆匆地趕來，和封靳言一起進了警局。

    ……

    醫院走廊。

    展美美心急如焚地走來走去，一遍又一遍撥打着封靳言的電話。

    然而無論她撥打多少次，得到的，全是服務台冰冷制式的聲音——

    先是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着一樣的話【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到最後，乾脆變成了【對不起，你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該死！封靳言到底跑到里去了？！」

    聽着手機專來的「嘟嘟嘟」聲，展美美再也壓抑不住胸口的怒火，「啪——」狠狠地把手機給摔了。

    摔了不解氣，還用力地踩了好幾腳。

    還是沒有辦法把胸口那股熊熊的努焰給發泄乾淨，她直接搬起了走廊的盆栽，就要往窗戶上砸……

    傭人拿着手機匆匆地跑過來，「小姐，老爺的電話，說有急事找你。」

    「告訴他我沒空！」

    砰——

    一記巨響，盆栽飛出去砸破了窗戶，玻璃渣碎得一地都是。

    巨大的響聲，引來了眾人的注意，齊刷刷地朝這邊看了過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有人認出展美美是在醫院鬧了一整天、一刻也沒有消停的展家千金，不敢輕易地惹她，紛紛把門給關上了。

    乒乒乓乓——砰——啪——

    打砸的聲不斷地來，一聲比一聲大，幾乎要把整個走廊都給掀翻，打擾着得其他病人的家屬終於忍不住給醫院方面打電話。

    很快，醫生和護士就趕到了現場勸阻。

    可展美美已經陷入了暴怒的深淵，哪管得了醫生和護士說什麼，大小姐脾氣地一頓狠砸，把所有能搬得動的全都推倒，能砸破的全都砸破，弄得現場跟颱風過境一樣可怕。

    醫生和護士見控制不住她，只能叫來保安，強制地給她打了鎮定劑，這才把混亂的現場給控制住。

    為了防止展美美醒來後繼續鬧事，醫院方面調了好幾個保安過來，在門口守着，又打電話到展家，希望他們儘快派人過來處理。

    大約四十分鐘，展美美的父母就到了。

    兩人都滿頭大汗的，衝上來抓住守在門口的傭人，用力地搖晃，「怎麼回事？什麼美美關機不接我們的電話，還把醫院砸成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