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楚修聞言露出淺淡笑容,「王爺多慮了。」
多慮個屁。
誰不知道誰?
論心黑手辣,誰能比得上眼前這翁婿二人?
蕭閔遠從來都不懷疑,如果不是要將他留下來給蕭金鈺做磨刀石,如果不是要讓他來幫着蕭金鈺儘快成長,留着他還有點用處,怕是這兩人早就直接將他斬草除根以絕後患了。
蕭閔遠不知怎麼的,就突然想起了馮喬。
想起了那天得知永貞帝傳位給蕭金鈺,知道自己被人利用後,他去見馮喬時,那個女人曾經跟他說過的那些話。
她說,她不是悲天憫人的人,也做不到普渡眾生,卻絕不會跟一個視人命如草芥的人走到一路。
如果她知道,他今日為了自保,舍了劉迅,怕又會說他心狠了。
蕭閔遠臉色低沉了幾分,對着兩人說道:「有些事情,你我心知肚明。我的確想要皇位,也不那麼願意對老九俯首稱臣,但是我也不會蠢的去讓別人作亂,毀了大燕的將來。」
「蕭金鈺若有能力坐穩這皇位,是他厲害,他若坐不穩,被我掀下來也是我本事。」
「今日事情已了,就當本王還了你們饒我性命的人情,將來如果有機會,本王絕不會留手,對你們也一樣。」
蕭閔遠說完後看着廖楚修,突然開口:「廖楚修,我有時候其實真的很羨慕你。」
「羨慕什麼?」
廖楚修看他。
蕭閔遠自嘲的笑了笑。
羨慕什麼?
大抵是羨慕他能夠讓那個心性冷絕,待人疏遠的女子對他傾心相待吧。
王位權勢,功名利祿,他都可以去爭去搶。
可唯獨人心,他卻是怎麼也比不過他。
蕭閔遠沒有再開口說話,更沒有告訴廖楚修他到底羨慕什麼,他只是深深看了廖楚修一眼,眼裏帶着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嫉妒。
如果當初沒有臨安的事情,沒有後來的爭鋒相對,他回京之後能夠以誠相待,所有的事情會不會變得不一樣?
馮喬……
會不會待他和廖楚修一樣?
蕭閔遠想到這裏,忍不住哂笑一聲。
他什麼時候,也開始這般自欺欺人了?
蕭閔遠收斂了神色,沒等廖楚修開口就直接轉身離開。
「廖楚修,往後如何,大家各憑手段。」
廖楚修看着蕭閔遠的背影,聽着他離開前的那句話,突然對着馮蘄州說道:「其實當初喬兒說要留下他的時候,我是不同意的,如今看來,留着他也還不錯。」
馮蘄州經過這麼長時間之後,先前被蕭沅卿激怒的心情已經平穩了下來。
他聽到廖楚修的話後,神色晦暗的對着他說道:「蕭閔遠和其他人不同。」
「他有手段,有能力,有城府,也有謀略,更重要的是他識時務懂進退,也狠得下心來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如果生在亂世,他定為梟雄,這朝中的人更沒有幾個對手。」
蕭閔遠敗就敗在,他身在太平之世。
「有他在朝中,陛下能夠更快的成長起來,也能時有危機在側,免得生出些不該生的心思。」
蕭金鈺如今看着的確有明君之像,可是將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楚,誰也無法保證十年二十年後,他依舊能夠懷着初心。
帝王之權,最易腐蝕人心。
馮蘄州從不是會以最大噁心揣測別人的人,但是他也斷不會讓自己一手推上去的皇帝,將來再倒轉槍頭前來對付自己,有些事情,總要留些後路以策萬全才是。
廖楚修自然明白馮蘄州話里的意思。
馮蘄州如此,他又何嘗不是,這世上最難的就是君臣之誼,他沒有造反的心思,也不想去奪那個位置,他只想好好守着喬兒,但是他也不會讓自己成為毫無反抗之力的羔羊。
有些東西,握在手中不為作亂,只為自保。
帝心不移,他自然不會去做什麼,可如果有一天蕭金鈺變了,那他也不會連保護妻兒的能力也沒有。
兩人說了幾句之後,就看向一旁站在那裏的十九。
這次的事情之所以能這麼順利,除了蕭閔遠外,更是因為眼前這個人。
如果沒有他裏應外合,
926 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