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媽在來的路上已經聽司機說了個大概，所以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勸說道：「林小姐，多少你也要吃一點，自個兒的身體自己要愛惜，你不是要離婚嗎？等身體好起來才能去打官司不是嗎？」

    林夏偏過頭，將臉朝另一邊，避開了她餵到嘴邊的東西。

    吳媽為難，回頭看向沈悠然，沈悠然放下碗筷，起身走到病床邊：「你沒有生存的意念？想死？」

    林夏的眼睛深陷了進去，帶着一種頹廢的美，她的右手上扎着點滴，淡黃色的液體順着白色的輸液管緩緩滴下。

    見她不吭聲，沈悠然繼續道：「那你就不要吃了，等死吧。」

    吳媽驚訝，哪有她這麼勸人的，這不等於是火上澆油嗎。

    聞言，林夏不再是無動於衷，腦袋側到這邊來，漆黑的眼睛看着她，眸底又似是愕然，又像似驚詫，大概也是沒想到她會說出這番話來。

    沈悠然冷然道：「你不想離婚我當然沒意見，你想要死後都冠着霍姓我更沒意見，只是到現在了，你還放不下霍翰謙，死後都還要成為他的人嗎？」

    吳媽見林夏有了動容，將湯匙湊到她的嘴邊，林夏張嘴喝了下去，吳媽笑了。

    吃過飯後，剛好液也輸完，沈悠然按了呼叫鈴，護士前來拔了針頭。

    沈悠然看向收拾碗筷的吳媽：「讓司機送你回去，我晚上留在醫院。」

    吳媽正手中一頓：「還是我留下吧，您是孕婦不能熬夜。」

    一直不曾開口說話的林夏開了腔，聲音沙沙細細的：「你們都回去吧，我一個人可以。」

    沈悠然直接忽視了她的話，看向吳媽道：「這裏有沙發，我晚上可以休息。」

    她留下的原因倒不是怕林夏夜裏沒人照顧，如果單單只是這一點，她完全可以請個護工。

    霍翰謙白天吃了虧，晚上會不會來帶走她說不準，吳媽年邁，對抗不了霍翰謙。

    縱然她是孕婦，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但霍翰謙既然知道她是季錦川的妻子，就不會輕易對她動手。

    吳媽為難：「可是，少夫人……」

    恰時，病房的門被人堆開，季錦川走了進來，裏面是規規矩矩的西裝，外面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身上還帶着夜裏的清寒，帶着絲絲的涼氣。

    他直接走到沈悠然的面前，開口說的第一句話便是：「吃過飯了吧？」

    她指了指桌上的兩個保溫瓶：「吃過了。」

    季錦川掃了一眼保溫瓶，他就怕的是她忘記吃飯，或是繁雜的事情鬧的沒胃口不吃。

    聽到她說吃過飯了，他才安心，然後掃向病床上的林夏，溫漠疏離的頷首：「霍太太。」

    林夏輕點了下頜，以示回應。

    季錦川只是輕輕瞥了一眼便斂了視線，看向沈悠然：「忙完了嗎？」

    「忙完是忙完了，可是……」

    她的話還沒說完，季錦川就說道：「那就回家吧。」

    男人攬着她往外走，她看向病床上的林夏，又看向男人英俊的側臉，生生止住腳步：「我晚上打算留在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