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着下唇，低低的開口：「你們的關係本來就不好，我不想再因為我的事讓你們鬧僵，更不想讓你煩心。」

    季錦川面無表情的道：「不管你說與不說，我和他的關係都不會有所改變。」

    她困惑的問道：「為什麼？」

    季錦川抿唇沉默，似乎是在醞釀措辭，俄而抬起眼帘，雙手握着她的雙肩，一字一頓的道：「他的腿是因為我才變成了這樣，所以從小到大隻要是我的東西，他都會來搶。」

    沈悠然愣住，眼睛眨了一下，秀眉間縈繞着茫然：「因為你？」

    季錦川偏過臉去，平復情緒，極淡的聲音透着一絲沙啞：「十三歲那年……」

    季家是大家族，早些年季仰坤年輕氣盛，想要壯大家族事業，暗地裏走私軍火，和上的人有了接觸。

    季仰坤與上一位有分量的人物結交後，因他的引薦，販賣軍火的生意越做越大。

    到底是年輕，小有成就便有恃無恐，做這種生意風險太大，他便一再的抬高價格，惹怒了一位長期的買主。

    那位大佬也不顧平日裏假仁假義的稱兄道弟，讓人去綁架他的大兒子，當時手下的人沒弄清楚，綁錯了人，綁的是季紹衡。

    少年的季紹衡被裝在麻袋裏扛到那位大佬的面前，他被人從麻袋裏放出來就看到一張凶神惡煞的臉。

    大佬確認後，將手下的那通人大罵了一頓，罵他們愚蠢綁錯了人。

    大佬打電話讓季仰坤將他要的那批軍火送到碼頭，一手將貨一手交人，讓他不要報警。

    上的人說話向來言而無信，季仰坤唯恐有變數，最終還是選擇了報警。

    大佬一怒之下，將季紹衡的腿硬生生的踩斷，那一年季紹衡十二歲，僅比季錦川小了一歲。

    十二歲的他不是無知的少年，他怨恨季錦川，因為他的腿是替他而斷，他更加怨恨父親不聽綁匪的交代，去報了警。

    之後他的性子孤僻了起來，不願意與人交流，性子越來越陰鬱。

    忤逆季仰坤的話是家常便飯，對季錦川的東西能搶則搶，搶不來就光明正大的要。

    知道他心底有怨氣，一家人不與他計較，隨着他的心意折騰，季錦川也處處讓着他。

    可是這樣他似乎並不滿足，後來變本加厲，結束家裏不得安寧的日子是在六年前――

    他搶的是身為季錦川女朋友的方雅卿。

    季錦川的黑眸帶着一絲冷淡：「我以為這六年他已經醒悟，看來還是死性不改。」

    沈悠然默默地聽完，大家族裏兄弟不和睦大多是為了家產股份，她以為季錦川和季紹衡也是如此，不曾想是這樣的一個原因。

    季紹衡怨恨季錦川是沒道理的，那個時候季錦川也才十三歲，他做錯了什麼？

    她上前握住季錦川垂在身側的手，溫軟的道：「那不是你的錯。」

    她光顧着替季錦川憤憤不平去了，卻忘記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那為什麼早些年沒有將季紹衡送到國外，而是任由他胡鬧，六年前才送走

    季錦川向來是個話不多的人，她沒有問，他也沒有主動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