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里靜地落針可聞，只有牆上的鐘表，走動時發出的「咔嚓咔嚓」聲。

    顧瑾琛靠在沙發上，閉着眼睛，一動不動的坐了半個多小時。

    當鐘錶到達整點時，發出了「叮咚」的一聲響。

    他像是被驚醒了一般，一下子睜開了眼睛，眉眼深處閃着一絲茫然，隨意漸漸清醒過來，偏冰看向牆壁上的鐘表，已經凌晨了。

    喝了太多的酒，喉嚨像是被火燒一樣，他探身端起早已經涼了的水，仰頭一口喝乾，然後放下空杯子起身，走向樓梯。

    推開臥室的門，房間裏亮着燈，而床上的女人早已經熟睡。

    來到床前，看着面容恬靜的女人，他的心緒複雜難言。

    大概是懷孕這個消息，讓她極為的高興，連睡覺得時，嘴角都是微微的翹起。

    男人的視線從她的臉上挪開，一點點的往下移，鎖在她的肚子上，裏面的情緒深諳難懂。

    在床邊站了良久，他終是變腰，給她把捲起的睡衣下擺拉下，蓋住露在外面的腹，然後拿着睡衣進了浴室。

    洗過澡，他一邊擦頭髮邊從浴室里出來，然後看到坐在床上的沈舒娜，愣了一下：「不是睡着了嗎？」

    沈舒娜其實一直都沒有睡着，一直在等着他回來。

    聽到樓下的窗外有汽車聲時，她還透過窗簾一角，看到他在車裏待了好久才出來。

    看到他進了客廳後，她以為他很快就會上來，把睡衣都給他準備好了，然後等了好久都不見他回房。

    她出了房間，從走廊上往下看，看到他坐在沙發上，李嬸在對他說話，雖然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但她能感覺的到，他似乎有些不耐煩。

    她回到房間，又等了很久，聽到外面有腳步聲，就趟在床上裝睡。

    感覺到眼前一片陰影投下，她虛着眼睛瞥了一眼，看到顧瑾琛站在她的面前，眼神複雜的看着她。

    等他進了浴室後，她睜開了眼睛，回想了一下在醫院裏，自己高興的得意忘形，而他依舊是一副平平淡淡的面容，沒有任何的興奮喜悅。

    而晚上，他這麼晚才回來，還喝了酒。

    ……

    見她低着頭不說話，顧瑾琛走到她的跟前，節骨分明的手抬起她的下頜。

    四目相對，看到她眼底的水光，他問：「怎麼了？」

    聯想他今天的反應，沈舒娜有些委屈的開了口：「你是不是不喜歡我為你生孩子？」

    顧瑾琛一愣，見她的眼角微微泛紅，蹙了一下眉心：「你怎麼會這麼想？」

    既然他問了，她也打算再憋着：「今天去醫院檢查出我懷孕了，你並沒有多高興。」

    顧瑾琛的嘴微微一張，剛要說話，就聽到她又道：「別說什麼自己太激動了的話，我不信。」

    她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激動的說不出話和高興的說不出話，她還是分得清的。

    顧瑾琛鬆開了她的下翕，把手中的毛巾放在桌上，垂着看着她。

    在沉默中，看到她不止眼角，連眼眶都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