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第五聽雲揉了揉耳朵，懷疑自己聽錯了。可葉知秋那悅耳的聲音，始終帶着些刺骨的寒意，這種讓人聽了直打寒顫的聲音可以說只此一家別無分號，又哪裏會聽錯呢？

    只是，就連之前那句「你若多言，我必殺之」的威脅，語氣也只是如同尋常般冷漠；可為什麼這句「酒量不行，就不要海喝濫飲」中，卻包含了十分明顯的憤怒呢？能把威脅淡然說出，能把看起來是寒暄、甚至帶有一些關心的話威脅含怒道來，第五聽雲這十多年來，也只見過這葉知秋一人而已。

    咦，慢着……第五聽雲似乎覺得自己弄錯了重點，「酒量不行，就不要海喝濫飲」……他默默重複念着這句話，心裏想着：昨晚牧坤和我沒喝醉吧？不對……喝醉之後沒說什麼胡話吧？該死，我們昨晚到底做了啥……

    不過，現在看來昨晚的事情似乎反而救了自己一命？他反覆揣摩着葉知秋拋下的那句話，儘量模仿着葉知秋的語氣，想要找出那一句簡短的話語之中包含着的話外之音。可無奈模仿終究只是模仿，他並不能捕捉到葉知秋說話時的內心想法。

    「哎，不管了……」

    第五聽雲甩了甩頭，將腦子裏那些奇思妙想、光怪陸離盡數甩出，轉過身，那抹倩影早已看不見。他這時已經沒了尿意，踱步到河邊，捧起河水洗臉，好不容易才將臉上的燥熱盡數褪去。可望着身前水塘，不覺間又想到了那旖旎畫面，剛褪下的燥熱蹭一下又涌了上來，把他堅毅的面龐燒得略顯桃紅。

    ……

    ……

    回到崖下樹屋時，葉知秋已經盤坐在老位置，閉目冥想，身前赤綺橫陳。

    第五聽雲趔趄着來到門外，只看了一眼便趕緊轉移開視線。本在屋外放浪形骸睡覺的牧坤，這時候也已經醒了過來，第五聽雲在屋外沒見着人，這時往屋裏一看，才發現一身邋遢的牧坤正守護在李傾城的床前。

    「這牧坤還真是個多情種子……」

    撇了撇嘴，第五聽雲哼了一聲，可當他的視線看向躺在床上的李傾城時，視線頓時凝住了。他雖然重傷未愈，又被葉知秋打出了新傷，但這並不妨礙他敏銳的感知，經過這些天的努力，離人劍靈已經快要重新甦醒，也就是說，離人劍靈賦予他的過人感知也回來了。

    此時的他，就清楚地感覺到了木床周圍如風旋一般的元力流動。

    雖然那種元力流動沒有表現出來，沒有對外在世界產生絲毫影響，但他可以肯定，他絕對沒有感知錯誤。

    「不滯於物，陰陽交合。玄關兩破，內結元丹，是為結丹境！」

    他很自然地就想到了在學院中所學到的關於結丹境的描述：不滯於物的意思，就是說到了結丹境之後，元力的流轉與聯通可能會不流於表面，即不外現；陰陽交合，玄關兩破，這自然指的是那被修者成為陰陽二玄關或者生死雙玄關的兩個壁障，要從靈玄境突破到結丹境，這兩道玄關是必須參透的；最後一句「內結元丹」，則是指一旦元丹境成，位於一重天后，丹田之內的元力洪流就會發生質變，由原來的滔滔江河凝結成元力丹丸，是為元丹，這也是結丹境最為明顯的特徵。

    「公主殿下……這是要突破了嗎？」

    第五聽雲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床前與牧坤並肩。

    牧坤點頭道：「嗯，其實這一次在聖境之中，每個人應該都有很大的感悟，若不是被天山宗和祁連宗在後追殺，不論是我還是傾城，早就應該進入結丹境了。包括四大學院的那些人，都是各有收穫，若能成功回到各自學院，那麼將為我炎華注入一股十分強大的血液。」

    聽着牧坤的話，第五聽雲能夠細膩地感受到其中的擔憂，以及對天山宗和祁連宗的仇恨。他雖不是很理解牧坤那種張口「我炎華」的自我家國認同感，但他知道這一次的聖境之行確實對炎華帝國的青少年一代修行實力打擊很大，要知道，這次能夠參加珠峰聖境的都是各大學院的驕子，是各地考入高等院校的佼佼者。可到了聖境之後呢，有多少人被永遠地留在了這裏，再也不能展露自己的天分？

    可話又說回來，修行這條路就是這麼殘酷與真實。

    這個世界從來不缺少天資聰穎、天賦極高之人，但真正能夠從無到有、從弱到強最終問鼎修行界頂峰的人寥寥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