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廠長倒是個和氣的男人，看起來不是很精明的人，說話很是乘客。

    看田園園皺眉，孫廠長忙說：「田同志，你看看，這是我們前進衛材廠的情況，一副爛攤子。街道着急，我也着急，商業局也不管我們。國營廠還管不過來呢，哪裏有功夫搭理我們？工人的基本工資勞動局給發着，其他什麼也沒有了。」

    「我們廠子也沒有啥子門路，這麼不死不活地。說實話，我也幹得沒勁兒了。可是又不到退休年齡，發愁得很呢。你要是有好產品拿出來，我們廠子有錢賺，當然最好。大傢伙的獎金也能多點兒。」

    「現在外面擺個小攤子能掙錢，咱們這些工人的收入還沒有鄉下干小生意的人高，大家意見也不小。你要是有辦法能給大家漲工資，我這個廠長不幹了，讓給你！」

    田園園還有些詫異，「孫廠長可真是個痛快人，廠子說不干不幹了？對我這麼信任？」

    孫廠長苦笑着，「生產不去、利潤搞不來、工人沒獎金，你說說我這個廠長幹得還有啥意思？街道本來是信任我，我也想干一番事業，可是，你想想，咱們街道小廠，人家大醫院、大廠礦，誰願意用咱們小廠的產品？這不成這樣了？」

    田園園想了想，「你們這廠子能承包給我不？要是能的話，我把廠子當成我自己的廠子，這樣幹起來也方便。你們這些工人只要能留下的我都留下，實在不能幹、不願意乾的，提前退休還是辭職，隨便他們。」

    孫廠長道：「我們雖不是國營的，好歹是個集體企業。要是一下子搞成個體戶私營了，只怕大家都不願意幹了。再說了，街道也不一定會同意這麼幹。國有資產流失，是我們擔不起的。雖然國家政策是搞活經濟，到底該怎麼辦，又能掙錢又不違反國家政策，說實話，大家心裏都沒有底。別說我們街道了，是商業局的領導，開幾回會了，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咱們不能做違反政策的事兒，所以呢，田同志，你這個事兒，我還得給級領導說說。要不，這兩天你再來一趟，我給你回個話？」

    田園園笑着說：「既然來了，我直接跟你一起去，我還能說得清楚。說起來，咱們這個前進衛材廠，位置還是不錯的。送貨什麼的很方便，是有點兒小了。不僅廠房不大，是倉庫也小。」

    孫廠長疑惑：「街道廠子嘛，不都是這個樣子的嗎？」

    田園園搖頭，「以後我想擴大規模的話，周圍可不方便了。」

    孫廠長雖然對田園園的未來擴大工廠不報希望，還是老老實實地說：「我們廠子是個狹長的，廠子後面是塊空地。以前是別的工廠的停車場，現在閒着呢。以後要是廠子能擴大，跟他們買過來行。國家還是支持的。」

    田園園一聽，很高興，「這個好。要是把後面能買來，變成一個等規模的廠子了。咱們幹起來更有勁兒了。」

    孫廠長嘀咕，「還不知道這個廠成不成呢，別想那麼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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