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苗壯抱着孩子走了，英子遠遠地從假山後面緩步走了出來。

    呆呆地看着父子倆的身影消失在公園大門口，英子才轉身從另一個大門跑了出去。

    失魂落魄回到家，往床上一躺，任憑爸媽怎麼哭罵抽打，死活不說孩子送哪兒了。

    睡到半夜，英子突然起了高燒，第二天上午英子媽怎麼也叫不醒，英子竟然已經高燒到昏迷了。

    楊主任一大早去單位請假打算好好找孩子，哪裏知道家裏的事兒。

    英子媽本就一夜未睡，哭得眼睛紅腫，女兒又病成這樣，哭着求院裏的鄰居大哥給英子送到醫院。

    英子燒到了四十度，昏昏沉沉。掛了吊瓶，中午吃飯的時候才清醒了些。

    醒來便是呆呆愣愣，眼睛看着天花板，幾個小時一個字兒不說，不哭不鬧、讓吃就吃讓喝就喝，完全成了個木頭人。

    英子媽跟楊主任嚇得半死，再也不敢提孩子半個字兒，只是背後默默垂淚。

    樓上病房裏卻高興得翻了天。

    見苗壯突然抱回來一個孩子，張素芝大驚之後便是大喜，「什麼？這是你兒子？壯壯，你你你......說真的？」

    苗壯奶奶迴光返照似的，一下子就精神地坐了起來，把孩子抱到懷裏。

    「我的壯壯噯，不是，這是壯壯的兒子。我的天，跟壯壯你小時候一模一樣。哎，孩子叫啥名兒？小樹？嗯嗯，這名字起得好，男孩子可不得跟樹似的，以後能長得大樹一般高。」

    張素芝拉着苗壯問孩子媽媽，苗壯不耐煩，「你別管。」

    張素芝顧不得生氣，「不說就不說，我早晚知道。」

    轉身就撲向小樹苗兒，摸着孩子的頭，得意地「哈哈」大笑，「我的乖孫子噯。一看就是我們苗家的種！」

    苗苗吃晚飯的時候也過來了，見病房裏多個孩子，聽說是哥的孩子，嚇得不輕，忙抱過來東看西看，「真的假的？」

    苗壯不耐煩地一把把孩子奪了過去，「滾一邊兒去。像個姑姑說的話嗎？說啥真的假的，是不是我兒子，我還不知道嗎？」

    張素芝忙拍苗苗，「瞎說什麼呢，小心我們小樹兒給你記仇，等以後不讓你回娘家。去去去，給孩子買衣服去！」

    說着，從提包里掏出錢包，一把塞給苗苗，「晚上我們不出去了，外面太冷，你到夜市上看看，給孩子該買點兒啥買點兒啥。」

    「對了，還有那個啥尿不濕，就是麗人公司出的，也弄一包來。晚上孩子不用起夜，萬一凍着了，就麻煩了。」

    苗壯奶奶拍拍苗壯，「坐下，抱得恁緊幹啥，過來讓太奶奶看看，我的重孫子噯。閉眼之前還能看見我重孫子，我這輩子也算沒白活啊。」

    老太太說着說着，眼睛就紅了，雙手哆嗦了兩下，突然「噗通」一聲仰臉摔了下去。

    後腦勺碰到床頭，「砰」地一聲巨響！把大家都嚇了一跳。

    苗壯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攬住老太太，轉臉衝着還呆愣着的苗苗大吼一聲，「叫醫生啊！」

    「哦哦。」苗苗嚇得踩着高跟兒鞋就往外跑。

    張素芝忙一把接過嚇得大哭的孩子，怒氣沖沖地瞪着床上顯然要完的老太太，嘀咕了一句，「幹啥，早不死晚不死，就會嚇我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