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壯冷哼了一聲，站了起來。

    冷眼看着哭成一團的母子二人，心裏漸漸地也有些不是滋味兒。

    等兩人哭聲小了，苗壯氣呼呼地說：「既然不要他了，幹什麼還來看他？再過個一年半載，孩子也就忘了。大過年的，招惹孩子哭這一場，你什麼意思？」

    英子不理他，抱着孩子坐在石凳上，對孩子問長問短，「小樹愛不愛吃飯？跟院子裏的小哥哥小姐姐玩得好不好？......」

    小樹嗓音軟軟糯糯的，跟英子說着話，一副貼心好兒子的樣子。

    苗壯看得又嫉妒又惱火，瞪着英子的臉，冷哼，「幹什麼問這些？難道我還會虐待我的兒子？」

    英子不答苗壯的話，用手摸着孩子的小胖臉、看着孩子手背上的幾個小肥肉坑，又摸摸孩子穿着的衣服，見里三層外三層穿得很厚、質量也高檔，漸漸放了心。

    抬手給孩子擦擦眼淚，英子掏出來自己帶給孩子的禮物，輕聲問：「這是小姨給小樹買的，是過年的禮物還有壓歲錢，小樹喜歡嗎？」

    小樹窩在英子懷裏，接過手絹跟童話書，揚起滿是淚痕的小胖臉，笑着說：「喜歡！」

    說着，抬手給英子擦臉上的眼淚，「小樹乖乖地，小姨不哭了。」

    英子一聽，眼淚「嘩」地又涌了出來，唯恐孩子再哭了，忙自己抬起胳膊擦了擦，「小樹很乖，是小姨錯了，以後不會再惹小樹哭了。」

    小樹立即緊張起來，抬手摟着英子的脖子，奶聲奶氣地大叫：「好小姨，你要走了嗎？」

    不知道孩子竟然如此敏感，英子低頭，眼淚吧嗒吧嗒掉了下來。緊緊地把孩子摟在懷裏，低頭在孩子的發旋上親了好幾口，低聲說：「小姨不走。」

    夜風很涼，唯恐孩子病了，苗壯要接孩子回去。

    見苗壯過來，小樹猛地一扭身子，把小臉埋在了英子的脖領處，頭也不抬，瓮聲瓮氣地說：「我要小姨、要姥姥。」

    苗壯磨牙，聲音便帶了幾分嚴厲，「小樹！」

    孩子委屈得低聲抽泣起來。

    英子萬分心疼，抬起頭看着苗壯，恨恨地說：「幹什麼凶他？！」

    苗壯怒視着英子，「不讓凶他，那我現在凶你好了！誰讓你這麼過來的？你這是想讓孩子哭一夜嗎？好好地，非過來無理取鬧，真是豈有此理！」

    「我有哪次找你是帶着孩子的？自己把孩子弄哭，現在你還有理了！我要是你，扔了他、就有本事一輩子不見他！」

    「當初不是很瀟灑嗎？這會子幹嘛一副難捨難分的樣子？大過年的，把孩子弄出來就是讓他難受！以為他稀罕你的那點兒壓歲錢、幾本破書？！」

    英子把孩子抱在懷裏，抬手捂着小樹的耳朵，抬起臉惡狠狠地瞪着苗壯，怒道：「我想看他就來了，就是這麼簡單！」

    「我給他的壓歲錢，無論多少都是我的心意，你管不着！還有這書，是我買給他的，只要不怕他哭鬧，你只管給他扔了！」

    「我以後想看他，有的是機會，別以為每次都得求着你！當初是想跟你一了百了，才把他送給你，現在我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