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娟看着丁營長怒氣沖沖地進了衛生間，自己也氣得不輕，抬手給自己一個嘴巴子，氣呼呼地說：「讓你肯說！別人不縫，我都想給自個兒縫上！」

    丁營長五分鐘沖了個戰鬥澡出來，看鳳娟還光着身子在地上站着，更是生氣，「再不睡就天明了！你敢給我感冒了，招待所住着去，別傳染給兒子！」

    鳳娟這才抬步去洗身子，也是五分鐘回來，見丁營長不僅沒睡，還靠在床頭抽煙，又害怕又愧疚，「這可咋整？」

    丁營長沒好氣地瞪了鳳娟一眼，「咋整、咋整、還能咋整？！等着挨罵！明天我先找曹政委承認錯誤去，爭取個態度端正，少罵幾句。」

    鳳娟咬着嘴唇，小心翼翼地問：「......一早我跟你一起去他家？」

    丁營長氣笑了，「說你笨還真是笨！工作上的事兒，一大早去領導家裏堵門？！你咋想的？萬一梁夢雪沒問，我這不是讓她難看嗎？」

    鳳娟忙說：「也是。」

    丁營長把煙摁滅了，「你別管了，明天早訓結束，得空我去辦公室找曹政委。罵就罵，反正也不是沒有罵過。」

    鳳娟自己愧疚到半夜，才模模糊糊地睡着了。一大早就爬起來做飯，給男人餵得飽飽地，又換了嶄新的軍裝鞋子，這才送走了。

    自己忙帶着兒子、拿着零食、推着車子到曹家，合着梁夢雪上班。

    曹政委父子當然早走了，李秀英抱着寶寶出來，梁夢雪把車子推過來，寶寶進了小車座。

    鳳娟拿過車簍里的一大包糖果，塞給李秀英，「給孩子吃。天天來，老空着手，孩子叫阿姨，我都不好意思答應！」

    丁家日子不如曹家，像這樣不逢年過節拿禮物過來，還真是頭一回。

    梁夢雪還推讓，李秀英卻明白，抓了一大把給丁丁、寶寶兩個孩子裝滿了衣兜，笑着說：「先收着，孩子們啥時候來啥時候吃。」

    見倆人表情如常、還高高興興收了糖果，鳳娟暗暗鬆了一口氣，應該沒啥事。

    鳳娟說：「嬸子，我們走了。今兒天涼快，你沒事兒市里轉轉去。想去幼兒園了，就過去看看。楊嬸子在，你倆也有話說。」

    李秀英答應着，看倆人騎上車子帶着孩子走了，拿着糖果進了堂屋。

    把屋子收拾好，搖晃着蒲扇、挎着籃子便出去買菜。

    在院門口看見馬軍長夫人正在前邊走，跟兩個軍嫂說說笑笑地十分開心。

    李秀英便放慢了腳步。

    身後很快便有家屬跟了上來，抱着孩子的、帶着孫子的，一群女人一起朝着二里外的農貿市場走去。

    這裏是軍人生活區，也有幾個工廠、單位，住的都是拿工資的有錢人。

    附近郊區村子的老鄉，便常來賣些瓜果梨桃、青菜蘿蔔、米麵雜糧、雞鴨肉蛋；夏天雨水大，還有大河裏撒網撈出來的魚蝦賣，吸引了不少人過來趕集。

    市里飯店、工廠食堂，也貪圖這裏的肉菜便宜些，慢慢地也常來，於是，自從部隊家屬區蓋到這裏，不過兩年的工夫，便成了一個很像樣兒的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