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聘 (五)前世有約
劉清將艾婉帶回來的時候,醉鏡還在屋裏對劉乃診治。
不忍心艾婉看到那一幕,便讓她在外面,陪着若言。而不放心的他健步去向屋裏,醉鏡剛好捂着胸口,吐了一口血,撐着眼皮朝他笑,顯而易見的虛弱,「你弟弟到底得罪誰了,對他下那麼大的狠手,嗯?」
「什麼毒?」劉清英挺的劍眉已經狠狠蹙起,誰傷劉乃,無疑是傷北國,他恨不得現在就把幕後之人揪出來凌遲處死。
「不知道。」醉鏡聳肩,「反正我的內力是逼不出來。」他起身,「帶他去找神醫看看吧,以他現在這副狀態,怕是撐不起北國了。」
「國不可一日無君。」劉清深沉道,「他沒在宮內的事,也許從他剛出宮就已經有人知道了。且是宮內不懷好意的人知道,刺殺他們的人,也許就是那個人。如果我把他帶去找神醫,那麼那個人應該是變相得逞了……」
「什麼意思?」
「他要取而代之。」
「看來他身份不凡,且有足夠的資本條件。」醉鏡蹙眉道,「宮內什麼時候亂成那個樣子了?是不是劉乃太仁慈了。做君王到底還是要狠。」
「不要說他了。」劉清幾乎護犢子地說,「他已經很好了。」他幽深的黑眸里浮現出淡淡的驕傲,「有這個弟弟,我很欣慰。」
曾經一切如煙灰散,如今他們,才是真正意義上比親兄弟還親的兄弟。
「接下來怎麼辦?」
劉清聽到醉鏡的問聲,獨自走在窗前,負手而立,腦海里浮現出艾婉的面容,閉眸無聲地嘆了口氣。
……
艾婉還不知道事情已經嚴重到了這個地步。
她照常做着飯,而醉鏡與劉清也面色如常地從屋內走出來。艾婉和若言同時迎上去,若言問:「劉乃醒了嗎?」
醉鏡道:「還沒有。」有些不忍地拍了拍若言的肩膀,「你……別太擔心,他沒事,就一點皮肉傷。」
「別騙我了。」若言眼神里忽然強了起來,「我了解你,醉鏡師兄,說吧……他,是不是很嚴重?」
「……」醉鏡坐下來,低着頭喝了一口酒。
劉清緊了緊艾婉的手,安撫着她在身邊坐下,隨後望着那個背對着他們,僵立在原地的女子,面色無波道:「想聽,就坐下來。」
「……」若言忍下眼裏的淚,在劉清對面坐下,灼灼地望着劉清。
她原來都不知道,這世上竟然也會出現那麼一個人,讓她如此擔心,甚至這一刻心中,沒有了對面的男子。
劉清靜靜道:「他中了毒,不知名。醉鏡會帶他去找神醫醫治。而你,在這裏住兩天以後照常回宮。」
「劉乃不回去?」若言一愣,「可是皇宮……」
「皇宮需要一個人坐鎮。」
艾婉心中忽然滔天不安,她夾着筷子愣愣地望着劉清。
劉清不忍看她,放在腿上的大掌,早已冰冷地攥成了拳狀,他幾乎咬着牙逼出自己說:「我會賠你一起回去,在這段日子裏,我代替他。」
「什麼?」若言驚呼,隨後她卻點了點頭,比起艾婉,她除了掛念劉乃以外,對這計劃卻是覺得安心的。
如今,也只能這樣了。
普天之下,除了劉清與劉乃,還有誰能擔的起這北國已是天下的重擔。
「啪——」
筷子響亮的羅在了地上,醉鏡、若言、劉清看過去,艾婉面無表情的彎腰,將筷子撿了起來,u對他們若無其事般的笑了笑,「沒拿穩。」
「……」
問艾婉為什麼那麼害怕他回到那裏。
不是因為遙遠,不是因為思念,只是因為擔憂。
你知道嗎,當你愛的人,把自己放在一個看似高高在上其實危險重重的位置上時,你不可能不擔心的,何況你與他,本就是每分每秒都值得稀罕,何況,你本就噩夢連連,總覺得有一天會看到他的血,噴灑在劍上,就如今日劉乃那樣。
艾婉知道,自個兒想的有些不吉利。
可是如果能避免掉這些,不是很好嗎。
而他心中,始終有放不下的天下,始終有一份責任刻印在他的心底,那與他是不是皇帝早就沒有關係了。
用完晚飯,坐在窗前的女子看着青天,悲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