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詞帶領部隊在廢墟和坑道之中堅守了七天。

    七天以後，陣地上的日軍屍體都將戰壕填滿了。

    寒冷的天氣，將屍體凍得僵硬，一片片，一層層地鋪墊堆疊着，成為壯觀的景象。

    氣候寒冷，屍體沒有發酵，陣地上也沒有夏天戰鬥令人作嘔的屍臭，中國部隊還將敵人的屍體堆疊起來當掩體。

    中國部隊也死傷慘重，杜詞麾下的戰鬥兵員，幾乎輪換了兩遍，每天的損失都有人替補，這樣，新老交替，兵教兵，傳幫帶，保證守軍的戰術能力逐步提升，積累經驗，中國士兵的屍體，也沒有掩埋，全部堆疊在戰場上，有的是被敵人監視，火力攔截，無法取回，能取回的，身邊的屍體，也都不掩埋。

    這是杜詞的命令：「我們每一個人都會戰死在這裏，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見證我們的忠勇和華夏人的氣節！天當房，地當床，身軀破碎碾作塵，英魂飛揚！」

    輪換兩次，意味着杜詞的士兵已經犧牲了一千人左右。

    預備部隊隨時給前沿補充。

    在杜詞陣地前面的日軍，死傷要大於中國守軍，因為他們要前進，要衝鋒，必然付出更大代價。

    整個南京城都在戰鬥，艱苦血腥的巷戰中，日軍在穩步推進，但是代價慘重，根據總的估測，這七天之內，中國部隊總損失三萬多人，日軍損失兩萬多人。

    日軍還在進攻，為了加強攻勢，將周邊警戒的部隊一股股地調集過來，南京城成為巨大的絞肉機。

    七天中，日軍大量使用飛機轟炸，杜詞堅守的陣地上，至少挨了二十顆巨型航彈，那種250磅的陸軍航彈。

    要不是中國士兵擁有大量的坑道和側立刻性很強的壁洞，損失會非常驚人。

    杜詞所在的大樓廢墟，進一步成為廢墟，上面的兩層被炸毀。

    好多坑道被擊毀，好多守軍士兵被活埋，好多戰士被日軍航彈的氣浪扯碎，被巨大的聲波震撼而死。

    這是一場血戰，中國官兵別無退路。

    杜詞也和唐生智保持着密切的聯繫，了解着整個會戰的情況。

    因為兵工廠撤退，因為日軍轟炸和攔截，南京城內的彈藥無法補充，只能依靠陣地上繳獲敵人的武器彈藥來使用。

    中國守軍採取了杜詞的戰術，拉鋸戰，在不斷地狙殺敵人，攔截敵人的同時，有時候會突然展開反攻，反攻的目的不是全部驅逐日軍，而是刺激日軍，激怒日軍，讓日軍更加賣力地投入戰鬥，只有這樣，才能更多地消滅敵人。

    第七天，杜詞得到了一個消息，烏龍山炮台失手了！

    烏龍山炮台，是長江邊南江岸的一座炮台，附近有大量中國守軍，這是一個堅定的陸地要塞，牢牢地掌控着長江巷道，日軍死傷無數攻克了炮台，中國要塞炮等都被炸毀，上千人被俘，日軍內河艦隊立刻越過要塞控制的江面，朝上游，特別是南京下關一帶逼近。

    形勢已經非常危急了，唐生智司令部得到了蔣委員長的明確消息，撤軍！

    「為了保存國家元氣，涵養抗戰的未來基礎，保證骨幹不被敵人消滅，我軍精銳力量必須撤退！」

    委員長明令撤退的部隊有，87師，88師，36師，憲兵總隊等，剩下的部隊堅守南京，掩護主力精銳撤退以後再撤退。

    杜詞是這個時候，被唐生智一個電話緊急召集到司令部的，因為，他曾經跟唐生智說，撤退的時候，必須召集全體軍官會議，妥善處置，不能再犯淞滬跟會戰後期撤軍行動演變為潰敗的教訓了。

    杜詞到達司令部以後，跟讓唐生智商議了好久，因為杜詞在這些天，早就想好了。

    「這樣的話，太危險了，我不能同意，」唐生智說。

    杜詞笑笑：「必須這樣，否則，我們撤兵的時候，將損失慘重！一發而不可收拾！你將成為歷史的罪人，」

    杜詞要求按照蔣委員長的意思撤軍，但是，只撤退中央軍主力，其餘部隊，全部留下來時繼續守城，而且，他願意全權負責擔任巷戰指揮官。

    「不行，你不能這樣作，我不容許你這樣優秀的軍官被遺棄在戰場上。」唐生智都熱淚盈眶了。

    杜詞讓唐生智撤退，自己留下堅守陣地，讓唐生智感動極了，他知道，留下來守城，被敵人合圍，生還的希望實在太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