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輕輕地吹拂着南京城琳琅滿目的廢墟，好像一個巨大的瘡癤，荒涼，猙獰，瀰漫的硝煙時時遮掩。到處都是屍體，傷兵，慘嚎，曾經美麗安詳的古都，籠罩在一片迷亂和恐怖里。

    杜詞感受着臉上陰涼的氣息，冷冽地將步槍放下，剛剛經過一次戰鬥，日軍瘋狂進攻，推進了五十多米，他的戰區第一條戰壕丟失。

    日軍的攻勢暫時停歇下來，日軍在戰壕中紛紛蹲守，露出黑洞洞的槍口，遺棄在陣地上的屍體還在抽搐。

    杜詞不認為自己遭受了失敗，因為，他的部隊極大地消耗了敵人，敵人採用真正的人海戰術，死傷極多。

    他也沒有急着恢復陣地，反正自己的部隊消耗也很大，沒有那麼多人力，只要能在陣地上持續消耗敵人，就是南京城內的部隊全部消耗光，全部戰死了，也是值得的。

    他很高興，因為，南京城的軍民困守孤城，是沒有多少物資和糧食可以長期堅持的，這和蘇聯衛國戰爭時期的不同，人家開闢有物資供應通道，源源不斷地運輸物資，還有外圍兵力的強力配合。

    庫藏炸藥用光了，無法製作大規模的汽油桶臼炮，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消音器和噴火器的空運，否則，守軍只有單純消耗，直到死光為止。

    能讓全城軍民死戰到底，多少也抹去了那種歷史上放下武器被敵人屠戮的恥辱，死得其所。

    「子彈還有多少？」杜詞問。

    「副司令，子彈不多了。」身邊的幾個軍官憂心地說。

    庫存子彈已經搬空，剩下的子彈就是手裏邊和陣地上的，這才是杜詞最憂慮的，如果沒有子彈，這些沒有經過嚴格拼刺訓練的人會不會立即崩潰了？

    南京守軍的烏合之眾，是無法長期對抗敵人的，更別說敵人在炮彈等運輸到位以後，使用重炮群猛烈轟擊，那時候，就是神仙也難以逆轉形勢。

    「你們繼續戰鬥，我到司令部催促援助物資的事情。」杜詞叮囑一番，離開了。

    「副司令。你？」皇甫燕跟過來，惶恐不安，剛才她參加了戰鬥，知道有多兇險，她甚至懷疑杜詞要溜走。

    杜詞過去，抱着她親吻了一下。

    皇甫燕渾身一機靈，趕緊推搡，這個是在陣地上啊。

    「美女，你放心，城市被鬼子包圍得鐵桶一樣，誰能出去？我們會戰鬥到底的。」杜詞明白了她的意思。

    皇甫燕抱着杜詞，將頭在他的胸膛上摩挲，然後堅定地推開他：「副司令快去快回。」

    杜詞電話里跟蕭山令聯繫，要求他命令所有的戰區部隊都固定在自己的陣地上，按照編制固守，死戰，不得在後方留守，隨即，他出發了。

    中午時分，杜詞來到城防司令部，現在，這裏重兵警戒，卻也烏煙瘴氣，被敵人滲透部隊空投部隊襲擊以後，這裏一片狼藉，被殺害的中國官兵的屍體，來不及掩埋，胡亂堆砌在一邊。

    杜詞會見了蕭山令，蕭山令緊緊地握着杜詞的手，淚如雨下。

    真正經歷了生死輪迴，感情才特別真摯。

    「總司令，我們目前的任務是，消滅我們後方的敵人特種部隊，所以，嚴格編制，不惜一切代價，清剿後方。」杜詞說。

    蕭山令點點頭：「杜詞將軍，你能力很強，就把這件事情託付給你了。」

    杜詞講述了昨天夜裏的事情，蕭山令聽得觸目驚心，再次握緊杜詞的手，「我是僥倖逃脫，你是英勇直前，杜詞兄弟，南京城的內奸清除工作，非你莫屬啊。」

    杜詞隨即提出了幾條建議，蕭山令立刻照辦，再次發出電話命令，要求所有戰區部隊，都返回在自己的陣地上，不得亂竄，凡是非本戰區人員的，一律開槍擊斃。

    杜詞趕緊加上幾條，比如，內部實行甄別，陌生人一律格殺，遊蕩在戰區外面，後方的人員，不管他怎麼辯解，也不聽，直接擊斃！

    杜詞劃出了後方中心地帶的一片作戰清剿區域。

    二十分鐘以後，作戰開始，杜詞調集了這裏的部隊，前面分成小組，後面則是一些難民。

    因為昨夜敵人的襲擊，蕭山令司令部兵力很多，杜詞調集了一半用於戰鬥，他反覆叮囑大家，形成自己的戰術。

    中國部隊分散推進，凡是已經確認安全的地帶，立刻佈置士兵隱蔽潛伏。其他部隊繼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