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彼此！」高旅長親切地攬着杜詞的肩膀，將他請進旅部指揮所，趕緊讓人端茶，又慌不迭地將冰糖塊往裏面投。

    杜詞咕咚咕咚狂飲着茶水，一口氣喝完：「多謝旅座盛情，旅座，經過剛才的戰鬥，您發現什麼問題沒有？」

    高旅長遲疑一下：「高某人願意聽杜詞先生教誨。」

    「扯淡。」杜詞狂笑，順手將桌子上的茶杯掃了出去，嘭一聲在指揮所外面的石塊上炸了。

    高旅長一愣，其他指揮所里的軍官都大吃一驚，幾個衛兵唯恐生變，已經將駁殼槍什麼的對準了杜詞，或者悄悄拔出來，打開保險。

    「你？」高旅長一時不知所措。

    杜詞笑笑：「太扯淡了，我們現在是困守危城，生死未卜，您旅座還有心思歪歪唧唧？你要是再扯先生先生什麼的，老子就翻臉了。如果旅座看得起我，就認我做一個兄弟。」

    「行，兄弟，我的好兄弟，你說，你發現了日軍什麼問題？」高旅長興奮地抓住杜詞的肩膀搖晃起來。

    杜詞等他稍微安靜一點兒，思索着說：「日軍的問題很多，最明顯的有，兵力不足，火力不足，協調不足，兵力雖然號稱四五千人，可是，在雨花台前沿陣地的侷促彈丸之地，日軍兵力優勢發揮不出來，單位兵力劣勢，而敵人又不能大規模人海戰術，那是找死，再者，日軍火力不足，僅僅依靠中小口徑炮火和擲彈筒一類，無法形成對我軍的覆蓋壓制，機槍數量也不佔優勢，日軍的狙擊手也沒有專門運用，第三，協調不足，這樣一個營級規模的進攻，炮兵和坦克兵沒有進行彈幕射擊，而是分開打擊，還有，飛機沒有趕來助戰。再有，日軍後續部隊不足，被我軍炮火遮斷。第四，總體而言，日軍在戰略上犯了添燈油戰術的兵家大忌，這和日軍主力尚未全部趕到，和日軍輕視我軍都有直接關係，更合日軍缺乏戰略眼光有關。所以，我覺得，今夜，我們將有一個很好的戰勝敵人的機會。」

    杜詞的軍事指揮素養很一般，他是特種兵，還是頭目，習慣於小單位小兵力突擊隊的指揮，但是，現代軍人對歷史軍事的痴迷，造成了他對抗戰軍事問題的洞察，加上今天親自參戰，許多印象更加深刻，幾乎脫口而出。

    「對，對，於我心有戚戚焉。」高旅長嘴上這樣講，其實心裏有些愧疚，人家杜詞，小小年紀，不僅上戰場能殺敵，下戰場還能頭腦清晰，一語破的，比他強了太多，所以，他真心誠意地說：「你說，今天夜裏，我們怎樣做？」

    杜詞心裏很高興，看來，中央軍的軍官，也不全是眼高於頂，腹內草莽的空心菜，熱血精明寬宏的人也不少啊。

    杜詞略微沉吟一下，「擾敵示弱，重兵突襲，裏應外合，孤注一擲。」

    他詳細講述了自己的夜襲方案，前半夜，用不斷地開槍開炮，騷擾敵人，讓敵人以為中國部隊膽小怕事，不敢夜戰，就是呆板地株守陣地，後半夜，出動至少兩個連的部隊，突襲敵人，使用彈幕協同，炮兵前面射擊，突擊隊隨後跟進，踏着彈坑前進，一旦突入日軍隊伍中，要猛衝猛打，尋找敵人的炮兵和坦克裝甲部隊，尋找敵人的指揮所，在重中之重是敵人的指揮系統，一旦粉碎了敵人統一指揮，就發出信號，全軍出擊，裏應外合，強攻敵人。

    「在敵人重炮兵和主力尚未到達之前，如果能重創敵人，可以讓敵人膽寒，他們要重新組織進攻，中間至少停頓數天，我們南京城是戰是撤，都可以從容決定，最起碼，雨花台的安全可以保證，這就是孤注一擲，先發制人，以攻為守。」

    杜詞要要求，在跟進彈幕的時候，各小分隊要主動積極，敢於拼搏，朝着日軍陣地上，鞥咧穿插分割滲透，讓敵人目標混亂，指揮混亂，亂作一團，重火力失效。

    杜詞還要求，突擊隊要使用大量駁殼槍，手榴彈，匕首，便於近戰，突擊隊員必須選擇老兵。

    高旅長讓幾名軍官記錄要點，他自己也在記錄着。

    講完以後，杜詞謙虛地說：「旅座，諸位兄長，我的方案，是臨時拼湊出來的，肯定有許多疏漏不足之處，請大家認真思考，詳細補充，迅速完善，因為，我們今天晚上就要執行，還要對突擊隊進行培訓。」

    高旅長將記錄的本子丟下，一下一下，沉重有力地鼓掌，很快，帶動了其他軍官，紛紛鼓掌，接着，那些電訊組的人，司令部參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