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師的戰船很快就開到了商船邊，大家默默望着對面甲板上數十台黝黑的鐵炮，還有密密麻麻武裝到牙齒的官兵，再回頭看一眼自己這邊，完全還停留在冷兵器時代，彈射類武器只有彈弓，裝備上的差距令所有人都感到絕望。

    片刻後，一個趾高氣昂的武官帶着十幾個手下跳上了商船，看了眼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眾高手，頓時拉下了臉。

    身邊一個副手模樣的人很有眼色，見狀立刻就是一聲大喝，「大膽刁民，你們的船隻已經被大燕水師扣留，見了呂大人為何不跪！」

    眾人交換一下眼神，有人大着膽子上前問道，「咳咳，這位大人，不知……水師為什麼要扣我們的商船？」

    「你們不知道？」那副手冷笑，正要開口，結果扭頭一看徐大人正皺眉望着自己，頓時一陣冷汗，自己怎麼這麼糊塗，竟然一不小心就搶了上司的風頭，讓上司無逼可裝，此乃職場大忌。副手趕緊懸崖勒馬，一言不發的又回到了呂大人身後。

    再看呂大人，臉色果然好了很多，捋着鬍子緩緩開口道，「三日前，大燕水師接到舉報，有人在京杭運河上走私黃金，本官特意帶人在雲夢湖一帶巡查，果然看到你們這群鬼鬼祟祟的人。」

    「大人您真是神機妙算。」副手倒是時刻不忘自己的本職工作，馬屁拍的飛起，不過他旋即發現眾人的臉色都變得古怪了起來。

    片刻後還是張大鏢頭忍不住先開口，「呃，呂大人，您和您上司的關係是不是有點那個……不太融洽啊。」

    「哈？」呂大人正得意中，聞言臉色突變，驚疑不定道，「這，你怎麼知道的？」

    眾人低頭看地板，這種事情不是明擺着的嗎。無論誰來查抄這批黃金雖然在皇上那裏可以記上一功，但也等於同時和所有皇子都結了仇，現在固然是爽了一發，可等將來新皇登基這新仇舊恨一起算，絕壁沒什麼好下場。這麼想着，大家看向呂大人的眼光中已經不知不覺中充滿了同情，這貨八成是得罪了自己上司。否則不會攤上這種倒霉差事。

    呂大人被眾人瞅的毛骨悚然，明白今天的事情里一定有什麼貓膩。但他稍一思考就清楚自己肯定是沒有退路了，既然已經被派到了這裏，就算明知道眼前是坑也只能往裏跳，否則他根本沒法和上司交代。

    呂大人一咬牙，揮手，「給我搜。」

    「黃金走私？」芊芊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憂色，她沒想到水師這次突然出手會打着這樣的旗號，大燕朝的所有金礦都是歸朝廷所有的，換句話說禁止民間私自開採金礦。如果有個人發現金礦是必須上報朝廷的，之後朝廷會遣派人手，勘探金礦的儲量，並給予金礦發現者一定的物質和精神獎勵，而如果私自開採黃金的話，被發現則是要被砍頭的。

    那麼官府究竟怎麼才能判定一批黃金究竟是私自開採還是朝廷開採的呢？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看成色，在市面上流通的黃金中金含量是不可能達到百分百的。其中都會摻雜有一定其他金屬，而官府在提純上的工藝是要領先於民間的，這就使得官府熔煉出的黃金金含量要高於民間。

    而大周寶庫中出土的這批黃金的問題則卻恰好相反，不是成色不足而是成色太好，這事情到頭來還是要怪皇甫淵，大周亡國前皇甫淵搜刮天下黃金。都藏在了涼州的寶庫中，這就導致大燕立國時黃金儲備嚴重不足，太宗除了四處瘋狂尋找金礦彌補漏洞外，不得已還用了點小手段，大燕朝的黃金在金含量上相較大周有略微的差距。

    換句話說宅男他們手中這批黃金的成色的的確確和朝廷的不同，這就比較麻煩了，除非你解釋說這批黃金是來自大周寶庫。但如此一來朝廷就更有理由將之收歸國庫，而且為了證明你自己的話你還需要拿出另一半的寶物來。

    芊芊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苦玄大師，苦玄靜靜站在那裏，一語不發，誰都沒想到這老和尚原來才是最狠的人。

    現在擺在宅男面前的有兩條路，要麼承認自己走私黃金，這樣做的好處是至少可以保全另一半寶藏，然而結局很可能是要掉腦袋，或者你坦白一切，交出全部的寶藏，這樣到頭來你大概只會得到朝廷幾萬兩銀子象徵性的嘉獎，以及一本大燕良民的榮譽證書。

    眾人一起抬頭望向張大鏢頭，想知道他最後的選擇是什麼。

    「哈。「宅男